江晓楠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宋娇祁，你答应了吗？”
宋娇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没有。”
她转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声音轻却带着点不甘：“但宋家那些资源，都是实打实的优质资产。我们要是不抢，迟早会被乔家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江晓楠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动，眼神淡淡扫过前方路况，语气满是无所谓：“吃了就吃了，谁爱吃谁吃，我不稀罕。”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宋娇祁心里的火苗暗了暗，却没完全熄灭。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直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又透着股破釜沉舟的坚定：“江晓楠，你会不会……觉得我自不量力？”
江晓楠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想管这个烂摊子。”她咬了咬唇，把心里的决定说出口，“不是为了宋家，也不是为了宋念薇，就是不想让奶奶一辈子的心血白白浪费了。”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微风轻轻吹动发丝。
江晓楠没立刻回答，只是侧过头，深深看着她。
宋娇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字字清晰：“宋家没有很深的根基，它就是奶奶和爷爷两个人，白手起家，一点点打下来的。”
他们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有魄力，一个有远见，硬是在竞争激烈的房地产行业里，闯出了一片天。
可一切都被宋城毁了。
他先是盲目扩张，搞什么文旅地产，结果项目烂尾，欠下巨额债务。然后又挪用公款，搞内幕交易，把公司搞得一团糟。最后为了骗保，连亲妈都杀。
宋娇祁看着江晓楠，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他们用一辈子心血，为宋家打下了最好的基础，却被自己的儿子，用短短几年就霍霍没了。我真的不甘心。”
江晓楠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噗！”江晓楠笑出了声。
宋娇祁一愣：“你……”
江晓楠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们一起，把它抢回来吧。”
“可是……”宋娇祁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刚刚拒绝了宋念薇。本来她可以把那23%的股份都转给我，我就可以接手了。”
江晓楠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看她：“为什么拒绝？”
宋娇祁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她不想说，可又知道瞒不住他。
“因为……”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晓楠的声音沉了下来。
“她让我……给乔云最好的治疗。”宋娇祁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车厢里。
江晓楠沉默了。
他知道乔云是谁。
那个在宋娇祁童年里留下无数阴影的女人，那个把她当作耻辱、肆意欺凌的母亲。
“所以你拒绝了？”他问，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了然。
“嗯。”宋娇祁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痛苦，“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她想起小时候被关在阁楼里的黑暗，想起被剪掉长发时的绝望，想起被赶出家门时的寒冷……
那些画面，每一次回想都像在心上割一刀。
“我不是圣人，”她声音哽咽，“我没有那么大度。我恨她，我真的恨她。”
江晓楠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他的掌心很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不需要大度。”他说，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如果你不想帮她，那就不帮。股份的事，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可是……”宋娇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如果我不答应，宋念薇可能会把股份转给乔家。乔家已经在找她了。”
“那就让她转。”江晓楠冷冷地说，“乔家想吃宋氏？没那么容易。”
他发动车子，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从现在开始，宋氏的事，由我来处理。你只需要负责一件事。”
“什么事？”宋娇祁问。
“好好休息。”他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养足精神，准备当宋氏集团的董事长。”
宋娇祁愣住了：“董事长？”
“对。”江晓楠点头，“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接手宋氏。不是靠宋念薇的股份，而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和身份。”
宋娇祁:“这……我没有什么的能力，怎么当董事长？”
“除了你，就是宋念薇。”江晓楠侧过头，眼神笃定，“你觉得，你们俩谁更合适？”
宋娇祁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宋念薇性子软弱，被宋城拿捏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掌舵一家公司的魄力。
而自己，虽然从未接触过宋氏的业务，但这些年摸爬滚打练出的韧性，确实比宋念薇更能扛事。
她沉默着，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江晓楠看着她这副哑口无言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转了个弯：“其实这样也挺好。”
“好什么？”宋娇祁下意识追问，语气里还带着点茫然。
“这样你就可以留在A城了。”他的声音放得柔缓，目光落在前方路况，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认真。
宋娇祁的心猛地一揪。
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暖意，被他这句带着占有欲的话搅得有些发闷，下意识就赌气道：“留什么A城？等钟晴结完婚，我就回c城。”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江晓楠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啧”了一声，语气里的不爽毫不掩饰：“宋娇祁，你故意的？”
宋娇祁没回头，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股倔强：“我本来就打算回去的。c城有我的工作，有我熟悉的生活，总比留在这儿，天天对着宋氏的烂摊子强。”
“烂摊子？”江晓楠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怒意，“刚才是谁说不甘心奶奶的心血白费？现在又说要走？”
宋娇祁:“不甘心是一回事，留下来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