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时,医馆的药材早已入库,药柜里码得整整齐齐,薄荷的清、甘草的甘、乳香的醇,混在一起成了冬日里最安心的气息。我坐在窗边整理医案,萧承嗣在旁边给护药队新制的弓箭上蜡,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小艾力和阿卜杜正带着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在院子里扫雪,孩子们把雪堆成小药锄的模样,冻得鼻尖通红却笑得格外欢。
“慢点扫,别摔着!”萧承嗣朝窗外喊了一声,阿卜杜立马站直身子,响亮地应了声“知道了萧爷爷”,惹得我们都笑了。
正笑着,驿站的差役送来一封京城的信,是温庭远写的。萧承嗣拆开一看,眼里瞬间亮了:“‘医道大会’定在明年三月初十,温兄说会提前半个月来接我们,还让我们带上《中西医术合编》的修订版,说陛下想亲自看看。”
我凑过去看信,信里还夹着一张京城医馆的图纸,温庭远特意标注了“适合带学生参观”的地方,字里行间满是细致。“正好,”我把信折好,“这段时间可以让孩子们多复习些医术,到了京城也能跟太医院的太医们多学些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医馆里弥漫着“备考”的氛围。小石头从凉州城寄回了厚厚的医书,说是知府大人特批的“京城交流参考资料”;艾哈迈德也从西域捎来消息,说于阗国的巫医会带着新研究的草药来参加大会,让我们多准备些中原草药,到时候互相交流;小艾力和阿依古丽则每天领着学生们梳理《中西医术合编》的重点,遇到不懂的就来问我们,常常讨论到深夜。
腊月二十三那天,张启山带着府衙的人来医馆送年货,还带来了个好消息:“今年青柳镇被评为‘西北模范镇’,知府大人说都是托你们的福,医馆办得好,药材集市也热闹,百姓们日子过得安稳!”
李叔也跟着打趣:“等明年你们从京城回来,咱们得好好办几桌,庆祝庆祝!”
除夕夜里,医馆依旧热闹。腾格尔从草原赶来,带来了巴特尔亲手酿的马奶酒和新鲜的羊肉;西域商队的买买提也没走,带着商队的人一起在医馆守岁;孩子们围着炭火盆唱学医时编的歌谣,歌词里唱着“药田青,医道明,天下百姓皆安康”,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萧承嗣举起酒杯,对着满院的人说:“这一年,我们收获了太多——药材满仓,学生成长,还有这么多朋友相伴。明年去了京城,我们要把青柳镇的医道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让医术跨越山海,让友谊传遍天下!”
“好!”大家齐声应和,酒杯碰撞的声响在雪夜里格外清脆。
正月刚过,温庭远就如期而至。他带来了两辆马车,一辆装着给我们的衣物和书籍,另一辆留给孩子们坐。出发那天,镇民们都来送行了,有的塞来路上吃的干粮,有的给孩子们递上平安符,李叔和张启山更是反复叮嘱:“到了京城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们捎信!”
孩子们坐在马车上,扒着车窗往外看,小艾力手里还拿着本草药图谱,说要在京城找些新的草药记录下来。萧承嗣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你看,我们这一辈子,从追查冤案到行医救人,从青柳镇到草原西域,现在又要去京城,日子过得真充实。”
“是啊,”我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只要能帮到百姓,能让医道传承下去,再远的路,我们都愿意走。”
马车一路往京城方向驶去,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我知道,这不仅是去往京城的路,更是去往医道新征程的路。等从京城回来,我们还要带着孩子们去草原、去西域,把学到的知识分享给更多人,让青柳镇的药香飘得更远,让“医者仁心”的初心,永远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