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回青柳镇时,天刚蒙蒙亮济世堂的灯还没亮,阿枣却已经在院子里打扫,见我们回来,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盯着我胳膊上的绷带直皱眉:“沈大夫,你这是咋了?咋还受伤了?”
“小事,不小心被划了一下。”我笑着摆手,迫不及待拉着温庭远和萧承嗣进了药庐,把怀里的账本小心翼翼掏出来放在桌上——账本的封皮沾了点我的血,看着有些扎眼,却更显这证据来得不易。
温庭远伸手翻开账本,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眼神一点点变沉。上面的记录密密麻麻,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哪年哪月,给草原部落送了多少军械零件,收了多少银子;哪次给王克己“上供”,送了多少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十年前的几页,记着“替换林家军粮草”“军械掺铅汞”的明细,下面还盖着赵老三的私章。
“就是这个!”温庭远的手指重重拍在十年前的那一页,声音都在发颤,“这就是证明王克己诬陷林家军的铁证!当年林家军的粮草被换成发霉的陈粮,军械用的是掺了毒金属的残次品,导致士兵们非战斗减员,王克己却反咬一口说他们通敌,真是丧心病狂!”
萧承嗣凑过来,看着账本上的字,眼圈瞬间红了——那一页记录的日期,正好是他父亲萧景渊被抓的前一个月。他伸手抚过纸页,声音哽咽:“爹,林统领,你们看到了吗?终于有证据了,我们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
我心里也酸酸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枣端着热水进来,看到我们这副模样,也不敢多问,只是把热水放在桌上,悄悄退了出去。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温庭远深吸一口气,合上账本,眼神变得坚定,“我得立刻把账本送往京城,亲手交给李将军,让他转呈陛下。王克己在京城势力不小,要是走漏风声,他肯定会销毁其他证据,甚至派人半路截杀。”
“我跟你一起去!”萧承嗣立刻站起来,“我爹当年的旧部还有些在京城,说不定能帮上忙。而且,我要亲自看着王克己被定罪,告慰我爹和林统领的在天之灵。”
我也想跟着去,可胳膊上的伤还在疼,而且青柳镇也需要人守着——万一王克己的余党来报复,镇民们会有危险。我咬了咬唇,对他们说:“你们放心去,青柳镇有我。我会看好药庐,也会留意王克己余党的动静,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们。”
温庭远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我:“这是李将军的令牌,要是遇到危险,拿着它去青柳镇的守军驻地,他们会帮你。我们尽快出发,争取半个月内赶回京城。”
萧承嗣走到我身边,伸手摸了摸我胳膊上的绷带,眼神里满是不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等我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嗯。”我点点头,强忍着眼泪,“你们路上也要小心,记得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他们收拾好行李,没敢耽搁,当天上午就骑着马往京城赶。我站在药庐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既期待又担心——期待他们能顺利把证据交给陛下,让王克己受到惩罚;又担心路上遇到危险,毕竟王克己的势力还没彻底清除。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打理药庐,一边留意镇上的动静。镇民们听说我们拿到了王克己的罪证,都替我们高兴,王婶还特意送来刚蒸好的馒头,说:“沈大夫,你们是好样的!等把坏人抓起来,我们全镇人给你们庆功!”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这天下午,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忽然来到药庐,说是京城来的信使,要找我。我心里一紧,赶紧让他进来,他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温”字——是温庭远写的!
我赶紧拆开信,里面的内容让我瞬间慌了神:王克己已经知道账本被我们拿到,在京城散布谣言,说我们“伪造证据,诬告忠臣”,还派人去拦截他们,现在他们被困在半路,急需支援!
我握着信纸的手不停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去帮他们!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不能让他们出事,不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白费,不能让父亲和林家军的冤屈永远沉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