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大力神”起重吊杆在汴州码头的惊险首秀，虽然被莫小贝差点搞成“拆解现场”，但其展现出的惊人效率，依旧像一颗炸雷，把整个漕运系统给震懵了。
那些原本靠着肌肉和号子吃饭的力夫们，看着王大锤一个人摇着绞盘，就把他们七八个人才能抬动的石料轻松拿捏，心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震惊，有羡慕，还有一丝即将被“铁家伙”抢了饭碗的恐慌。
而码头的管事、商行的老板们，眼睛却亮得跟探照灯似的。他们扒拉着算盘，噼里啪啦一算：用了这吊杆，装卸时间能缩短六七成！人工成本能省下一大半！货物破损率还能直线下降！这哪儿是木头架子？这分明是下金蛋的母鸡啊！
于是，秦风暂住的驿馆门槛，差点被前来咨询、求购、甚至想直接下订单的人给踏平了。王大锤更是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走到哪儿都被人围着，一口一个“王大师”、“王工头”，叫得他浑身舒坦，走路都带风，连带着看莫小贝都没那么碍眼了——毕竟，没有她那番“暴力测试”，这吊杆的改进版也没这么快出来不是？
面对这汹涌的“市场需求”，秦风当机立断：光有一个实验版的吊杆不够，要干就干票大的！直接把汴州这个最重要的漕运枢纽码头，当成样板工程来升级改造！他要打造大唐第一个“机械化”码头！
这个决定一出，刚刚清闲了没几天的“建设集团”汴州分部，再次如同上了发条的陀螺，疯狂转动起来。
王大锤的工程部自然是主力。这次可不只是造个孤零零的吊杆了，而是要对整个码头区域进行重新规划和施工。划定专门的装卸区、仓储区、通行通道；用水泥和石板硬化地面，避免雨雪天气一片泥泞；修建坚固的吊杆基座；还要规划出未来可能安装更多吊杆的位置……王大锤拿着秦风画的总体规划草图，感觉责任重大，同时又热血沸腾。他带着工匠们没日没夜地泡在工地上，测量、放线、打地基、浇筑水泥……忙得脚不沾地，嗓子都喊哑了，但精神头却足得很。
莫小贝也没闲着。码头升级，意味着她的“安保”范围又扩大了。她领着消防队（兼临时治安队）的队员们，负责维持工地秩序，驱赶闲杂人等，防止有人搞破坏——毕竟这新码头触动的利益方可不少。她还别出心裁地给队员们配备了红袖箍，上面让她亲手绣了“码头安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自以为威风凛凛，实则看起来更像街头收保护费的。
“都精神点！眼睛放亮些！”莫小贝背着手，在新划出的码头工地上巡视，对着队员们训话，“看到鬼鬼祟祟、打听机密的，直接给老子拿下！看到偷懒耍滑、浪费材料的，直接给老子踹屁股！看到……”
她正说得起劲，一个队员弱弱地举手：“头儿，要是看到王大锤部长偷懒呢？”
莫小贝一愣，随即眼睛一瞪：“王大锤？他敢！老子亲自踹！呃……不过那憨货估计也没空偷懒。”她挠挠头，自己也笑了。
整个码头工地，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又略带混乱的景象。工匠们的号子声，铁锤的敲击声，锯木的嘶啦声，还有莫小贝那独具特色的大呼小叫，交织成一曲嘈杂却充满生机的交响乐。
**“标准化”的阵痛与笑料**
秦风深知，要想实现高效，光有吊杆还不够，必须推行“标准化”。他提出了“标准化货箱”的概念——打造一批尺寸统一、带有吊环的木箱，货物尽量装入箱中再进行吊运，这样可以最大化利用吊杆的效率，也便于堆叠和仓储。
这个理念很好，但执行起来，却让王大锤差点崩溃。
首先是货箱的尺寸。秦风定下的标准尺寸，对于散装粮食、布匹来说还算合适，但对于那些奇形怪状的商品，比如江南来的大陶瓷缸、山东来的长条根雕、甚至还有胡商运来的活羊……就完全抓瞎了。
一个商人指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一人高的大瓷缸，对着王大锤抱怨：“王部长，你这箱子太小了，我这宝贝缸子塞不进去啊！总不能把缸砸碎了装吧？”
王大锤看着那光滑溜圆的大缸，也是直挠头：“这个……要不你们几个人抬着上船？”
“那你这吊杆不是白弄了？”商人不乐意了。
另一边，一个羊贩子赶着一群咩咩叫的活羊，更是理直气壮：“俺这羊咋装箱？你给做个羊形号的箱子？”
王大锤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跑去找秦风诉苦：“老板，你这标准……它不标准啊！东西长得千奇百怪，咱那箱子又不是孙猴子的金箍棒，能大能小！”
秦风听了也是哭笑不得，意识到自己有点“纸上谈兵”了。他赶紧调整方案：“标准货箱主要针对适合装箱的货物。像大件、异形件、活物这些，可以走特殊通道，用网兜或者特制框架来吊运。我们要的是主体效率提升，不是搞一刀切。”
王大锤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回去安抚那些抱怨的商人。
其次是吊运的流程。习惯了肩挑背扛的力夫和船工，对于这种“机械化”操作很不适应。不是忘了挂安全钩，就是几个人同时指挥吊杆移动，搞得操作手无所适从。有一次，一个老船工看着吊钩晃晃悠悠过来，下意识就想用手去扶，差点被带倒，吓得王大锤魂飞魄散，从此严格规定，吊运区域内闲人免进，并让莫小贝派专人拿着喇叭（铁皮卷的）在现场不断喊话提醒。
莫小贝对这个工作非常满意，她亲自上阵，举着喇叭，用她那破锣嗓子循环广播：
“注意啦注意啦！吊钩不长眼，碰着就玩完！”
“都离远点！看热闹的把脖子缩回去！”
“那个谁！说你呢！再往里面挤，老子把你挂吊钩上一起运走！”
在她的“魔音灌耳”下，码头的秩序倒是好了不少，就是大家普遍觉得耳朵有点受不了。
**样板码头竣工，“神力”震撼全场**
经过近一个月的紧张施工和磨合，脱胎换骨的汴州新码头，终于迎来了它的竣工仪式。
这一次，不用宣传，码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汴州的官员、各地来的商贾、漕运系统的吏员、看热闹的百姓，甚至还有不少听到风声从邻近州县赶来的同行，把码头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新式码头”，到底有多厉害。
秦风没有搞什么剪彩讲话的虚头巴脑仪式，直接宣布：“新码头效率展示，开始！”
首先亮相的是经过加固和改进的“秦氏二号”起重吊杆。这一次，操作手换成了一个经过简单培训的普通工匠，不再是王大锤亲自上阵。
演示的货物是标准化的货箱，里面装满了粮食。
只见那工匠不慌不忙，摇动绞盘，吊钩精准落下，码头工人熟练地将货箱挂上钩。工匠再摇动绞盘，沉重的货箱平稳升起，吊臂转动，越过船舷，将货箱稳稳当当地放入漕船货舱。整个流程如行云流水，前后不到两分钟！
而同样重量的货物，如果靠人力搬运，至少需要四五个人忙活小半柱香的时间！
“哗——！”
现场再次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声。
“太快了！这太快了！”
“一个人！真的只要一个人！”
“你看那箱子放得多稳当，一点都没磕碰！”
商人们看得眼睛发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震天响：这效率，意味着他们的货物周转能快多少？船期能缩短多少？成本能降低多少？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啊！
接下来，演示的是异形件吊运。这次用的是一套特制的绳索网兜，将那个曾经难倒王大锤的大瓷缸兜住，然后由吊杆轻松吊起，平稳地移到了指定位置。
最后，甚至演示了“活物”吊运——用特制的木笼装了几只咩咩叫的羊，也给吊上了船！虽然羊在笼子里叫得凄惨，但过程却是安全顺利。
整个展示过程，高效、有序、安全，与过去码头上那种混乱、嘈杂、充满汗臭味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漕运司的郑漕运使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秦风的手不停摇晃：“秦大人！神乎其技！真乃神乎其技啊！有此神器，漕运效率何愁不增？下官……下官替这汴州码头，替往来商贾，谢谢您了！”
那些原本有些恐慌的力夫，在亲眼看到吊杆的效率，又听说码头升级后会需要更多操作手、维护工等新岗位后，也渐渐安下心来，甚至开始琢磨着怎么去学这门“摇手柄”的技术。
**“订单”狂潮与王大锤的烦恼**
新码头展示的巨大成功，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秦氏起重吊杆”的订单，如同雪片般从四面八方飞来。
各大商埠码头的管事，各地负责漕运、官仓的官员，甚至一些家大业大的私人商行，都派出了得力干，带着真金白银，堵在了秦风和王大锤的临时办公点外。
“秦大人！我们扬州码头要订五套！不，十套！”
“我们洛阳急需！价格好说！”
“我们幽州也要！先给我们！”
“俺们太原王家，愿意出双倍价钱，先给俺们打造！”
王大锤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一个搞技术的，突然被一群穿着绫罗绸缎、满口生意经的人围着，脑袋都大了。他只会反复念叨：“排队！都排队！一个个来！材料要时间！工匠要时间！俺这手又不是神仙手，一下子变不出来！”
可那些精明的商人和官员哪里肯依？纷纷各显神通，有的套近乎，有的摆资格，有的直接悄悄塞红包，把耿直的王大锤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不收！老子不收！再塞钱老子把他挂吊杆上扔河里去！”王大锤被逼急了，扯着嗓子吼道，倒是把几个想走歪门邪道的给吓退了。
最后还是秦风出面，宣布成立“秦氏重工”（暂时挂在秦氏商行下面），专门负责起重吊杆的生产、销售和安装维护。并且采取了“预付款、按订单顺序排队生产”的模式，才勉强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
看着那长得望不到头的订单列表，王大锤是既兴奋又发愁。兴奋的是，他捣鼓出来的东西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发愁的是，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去？他掰着手指头算自己手下的工匠，算库存的木料和铁料，越算脸越苦。
“老板，咱这……人手不够啊！材料也紧张啊！特别是那精铁滑轮，打造起来太费功夫了！”王大锤向秦风倒苦水。
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这就是幸福的烦恼。人手不够就招学徒，开培训班！材料不够就去找新的供应商，或者改进工艺！这可是咱们‘大唐建设集团’迈向‘重工业’的第一步，眼光要放长远点。”
王大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把“招学徒”和“改进工艺”这两件大事给落实了。他看着工坊里堆满的订单图纸和外面翘首以盼的客户，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这担子，比那吊杆吊起的千斤石料还要沉得多。
而莫小贝，看着王大锤忙得焦头烂额、连骂她的功夫都没有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磕着瓜子，对身边的队员说：“看见没？这就是能者多劳！像老子这种武艺高强的，就负责吃瓜看戏，多轻松！”
队员默默看了一眼她腰间那把装饰用的斧头，以及她脚下堆积如山的瓜子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