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衣服，然后死气沉沉的往实验室赶。
来到实验室，瞳孔一缩。
“安……安卡露。”
身边的同事用胳膊肘顶了顶叶某，“怎么？认识啊？”
“嗯，是个很乖的小女孩。”嘴上回答着，眼神却一直盯着安卡露。
慢慢的，实验开始了，超常开始检查崩坏能试剂，随手拿起一支看了看。
“等等！这个浓度超标了吧！这个至少是平常的三倍了吧！”
赶忙看向其他人，想要换掉试剂，却被拦住了。
“叶研究员，就是这个量，没有问题，我要知道她们对于崩坏能到底能适应到什么地步。”
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很严肃的老者，也是叶某的顶头上司。
闻言，叶某呆住了，一道惊雷从脑海中炸响。
“可是，这个浓度已经是我们用过最高浓度的1.5倍了！”
“够了！叶研究员，实验要大胆，素体还有这么多，你在担心什么？”
“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随着一声怒斥，叶某一愣，默默松开了手，退到后面。
是啊，对于他们，安卡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实验体。
想到这，白大褂下的手用力的握紧，又无力的松开，现在的我......什么也帮不到。
抬起头看了看安卡露，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对着叶某温柔的笑了笑，但是......明明已经害怕的在发抖，你为什么不喊出来啊！
“试剂已注入，实验体外貌无明显变化，博士！她抗下来了！”
伴随着一道兴奋的声音，那个老人猛的来到大屏幕前，对着叶某笑了笑，“哈哈，我就说实验要大胆吧，你看，如果不这么逼一下，我们怎么知道她们的极限在那里呢？哈哈哈。”
僵硬的应和着，看着他们兴奋着讨论着刚刚的数据，内心越发痛苦。
研究员们在狂欢，而实验台上已经无力惨叫的实验体却无人关怀。
叶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安卡露回去的，等到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抱着安卡露回到了她们的宿舍。
看着小女孩们低沉的情绪，叶某内心沉了下来，少了几个，少了几个所谓的素体，呵呵，自己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是给她们收尸，让她们可以被安葬下来。
轻轻放下安卡露，叶某感到自己被一双幼小的双手抱住了，“呜呜呜，哥哥，西阿克不见了，还有好多，夏加儿，瑞克斯，还有佩罗娜都不见了。”
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没事的，克苏恩，那是她们去天国了，在那里她们幸福，温暖，没有痛苦。”
克苏恩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哭着问：“真的吗？她们真的去了一个天国吗？没有痛苦，而是幸福温暖的地方吗？”
“当然了，她们现在可幸福了。”
“哼，她们真小气，去天国也不带我，以后不和她们玩了。”叶某嘴角一僵，也不可能和她们一起玩了......
天色已晚，就在叶某打算离开时，却被一个紫发小女孩拉住了。
回头抱起她，轻声询问：“怎么了？西琳，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要哥哥帮忙呢？”
西琳抬起头，看着叶某，“哥哥，去天国是把自己埋起来吗？”
叶某沉默了，看着西琳的眼睛，叶某看到了悲伤，痛苦，以及一丝希冀。
“当然不是啦，会有天使来接你们的，你们都会的。”
“可是我看到哥哥你把她们埋起来了，她们......不会再回来了，对吗？就像妈妈一样。”
忍不住了，叶某抱着西琳的身体开始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遍压抑的道歉，而西琳也在轻声抽泣。
过了一会儿，叶某擦了擦眼泪，“抱歉啊，西琳，刚刚有点激动，没事的，她们都好好的。”
西琳没有拆穿这个谎言，这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少年的救命稻草，也是一位无能为力的实验体的自我安慰。
....................
还好，那一次只是个例外，之后的崩坏能浓度又恢复到原来的剂量了。
看着笑容灿烂的孩子们，叶某才会露出一些真正的笑容。
...........
看着扭扭捏捏的安卡露，以及在背后推着安卡露的克苏恩。
轻笑一声，在克苏恩嫉妒的目光中一把抱起安卡露，“怎么了，安卡露，还有......克苏恩！”
突然伸出手把克苏恩捞起来，一起抱起来。
“啊！哥哥真狡猾，我才不想被哥哥抱呢！”突然被抱起的克苏恩红了脸，扭过头说。
“是是是，是哥哥我想要抱可爱的克苏恩。”
“这才差不多，还有，那个...那个安卡露说她想要一个吼姆玩偶！”
安卡露抬起自己的头，眼神露出一丝迷茫，“有...有吗？”
“你有！”
轻笑一声，放下两小只，揉了揉她们的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见。”
在孩子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叶某面上带着笑容，但是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
起床，实验，讲故事，睡觉，就这样机械式的重复，现在听到孩子们痛苦的叫声，叶某已经没有多少表情波动了。
对于同一件事情，听的时间久了，无论是谁都会麻木吧？
又是新的一天，但是，这次有点不同，叶某以为了实验体能更好的配合实验为由，带了大量的吼姆玩偶进来。
深吸一口气，踏进宿舍门，“嗨，小鬼们，我有一份惊喜要送给你们，想不想要？”
“想！”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就闭上眼睛，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睁开哦～”
闻言，孩子们纷纷闭上眼睛，低声讨论着可能的礼物。
费力在每个孩子面前摆上一个礼盒后轻轻一咳，“咳咳，好了，现在睁开眼睛，你们面前有一个盒子，等我数到三，大家一起打开好不好？”
“三！”
“二！”
“一！”
哗啦啦，随着礼盒被打开，传来的是更加激烈的欢呼。
“是吼姆！居然是吼姆！”
“是我最喜欢的吼辣！”
“我的是吼美，你们的呢？”
“我是......”
“我是......”
看着她们兴奋着分享着自己的玩偶，叶某也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真好啊，原来这就是带孩子的感觉吗？”
又玩闹了一阵，叶某又要走了，虽然有点不舍，但是没办法。
看着叶某离开的背影，西琳静静抱住了自己的魔法棒，眼睛中闪着星星，“魔法少女特丽丽～”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自己的魔法棒，西琳感觉自己就是魔法少女，会各种各样的魔法。
但小孩子嘛，很容易困的，不久，就睡过去了，安卡露轻轻抬起头，看着抱着魔法棒的西琳，轻轻给她盖上被子，“晚安，西琳。”
“lch...liebe...dich...”
这是叶某截胡某人提前教给西琳的魔法咒语，小西琳信以为真，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没上过学的孩子会德语。
没人注意到西琳无意识的梦话，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梦。
...............
而另一边的叶某...
“哥哥，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哥哥，我没法呼吸了...”
“哥哥...”
猛的惊醒，喘着粗气看着周围，“呼，又是梦啊。”
捂着自己的额头，叶某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没有人回答......
自嘲一笑，“算了，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好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呢。”
说完，叶某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却迟迟无法睡去......
.....................
又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熟面孔越来越少，看着周围的人影越来越少，叶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叶某突然想起了凯文，“鸟为什么会飞？”
看着周围的孩子们，虽然看着都很开心，但是在晚上自己独自一人，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叶某全都知道。
“你们就是被折断羽翼的鸟啊...”
...............
距离西琳进入巴比伦塔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而叶某也像往常一样，每天在实验室，实验体宿舍，研究员宿舍之间徘徊。
而今天...他又看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赶忙看向崩坏能试剂，内心一沉。
“该死，又来了，希望一切平安...”
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叶某眼睛中充满着血丝，麻木？习惯？这罪恶的事情你让我如何麻木！你让我如何习惯！
那麻木外表下，不是死寂的内心，而是越发狂暴的愤怒，对于天命的愤怒，对于奥托的愤怒，以及...对于崩坏的愤怒！
“唉，可惜了，博士，她没撑过去，死了。”
叶某僵硬的看着实验台上的女孩，缓缓闭上眼睛，“抱歉，克里希恩，愿你在天国没有痛苦。”
失望的研究员，痛苦的叶某，和冰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