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和拉尼娅曾经的担忧和忌惮,沙里叶一概不知,此刻的她正沉浸在书本之中。
拉尼娅和阿提斯人缘不错,所以各处的人脉都有点,此刻在沙里叶面前的书籍,不止有蒙德的,其他国家的也有。
沙里叶看到蒙德故事之中的温柔与妙趣,看到璃月的神话和成语名句典故,看到稻妻小说妖怪和异闻中的光怪陆离,看到须弥本国的寓言所表达简单哲理,看到枫丹儿童剧本的精彩桥段,看到纳塔绘本上浓烈的色彩和英雄传记,看到至冬历史中记载的妖精贵族和那火焰从蓝色到红色的转变……
小小的沙里叶甚至都没离开过道成林,却从书中窥见了提瓦特这方世界。
大人们将这种情况称作,阅读就是阅世,而沙里叶不懂这种感觉,只觉得那些故事奇妙无比,让她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世界。
一日,教令院有学者来访,他们想请拉尼娅回教令院,只是拉尼娅出诊他们没见到,只在家中见到了小小的沙里叶,他们惊叹于这个孩子的聪慧,而这个聪慧的孩子只对其中一个学者那长长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感兴趣。
“你的视线在我头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是想摸摸我的耳朵吗?”
提纳里蹲下身子和小孩保持视线平齐,语气温和,倒是让沙里叶有一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有些冒昧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没关系的,小心一点不要用力扯就好了。”
得到允许,沙里叶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提纳里的耳朵。
不得不说提纳里的外形优势真的是哄孩子的利器,没一会儿,他就因为耳朵和尾巴迅速和面前的小孩打好了关系。
另一个学者无意参与这样的话题,只是看到了地上整整齐齐累放书籍,和一本摊放在座垫上的书,俨然一处专属于沙里叶的小小读书角。
他征求了一下小孩的同意,看了看她的读书角,那些书籍都是拉尼娅精挑细选过的,别说还真是有趣,那学者都看的有点入迷了,那些书涉及内容有些杂,有简单的绘本,也有复杂点的历史与传记。
他看了看其中的历史与传记,随口说些什么,没想到沙里叶居然接上话了,他以为这么大的小孩只对绘本有兴趣,结果那些稍复杂的东西她也一样能看进去,还看懂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她还小,没有经过社会规训,对一些内容抱着与大人完全不同的视角,有着不一样的观点。
叫两个在教令院求学多年的学生都忍不住称奇,又觉得小朋友的思维系统是真的有趣又好玩,即使她的理解还无法达到足够成熟与深刻,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已经是卓越的存在。
忍不住感叹天才的孩子还是天才,等这孩子再大一点未必不能超越拉尼娅学姐。
沙里叶对他们说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摸完提纳里的耳朵,眼神忍不住瞟向他的尾巴。
“喂,喂,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提纳里无语点点沙里叶的额头,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小孩的分寸感也需要大人帮忙树立,不然给点阳光就灿烂那还了得。
沙里叶收回视线小手背到身后无辜笑笑,知道这是有点过分了,对方一拒绝马上收起自己的想法,当然,如果不拒绝的话,她也是真的会上手。
“我的尾巴和其他猫猫狗狗的尾巴摸起来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不用好奇了。”
提纳里看对方乖乖的,但是不知道是真的老实了还是一时的安分,干脆直接告诉他结论好了,免得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尾巴。
“放心放心!我怎么会随便动你的尾巴,那太冒昧了。”
沙里叶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狗狗的尾巴是什么样的手感来着?
在几人的谈话中拉尼娅结束看诊走在回家的路上,道成林的大家见到她都会打招呼问候一下,手上东西有富余的还会塞点东西。
最先听到动静的是提纳里,距离稍有点远的时候,他就听到师姐的声音。
知道妈妈回来,沙里叶开开心心的跑出去迎接,提纳里跟着一起去,刚出门就看到左邻右舍对拉尼娅的照顾。
说照顾还有些不恰当,大家眼神和表情所透露出来的感激、喜欢、尊重,掺不了半点假。曾经在教令院的时候,受拉尼娅照顾的学弟学妹们对拉尼娅也是这样的,如今在道成林,大家没少受这位良医的招呼,所以大家也回馈以自己最大的善意和感激。
提纳里看着这一幕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曾经师姐在的时候,教令院的氛围也是这样,虽然复杂但是依然美好,师姐离开后,那里面的风气渐渐就变了,其中的功利和算计也渐渐显露。
有人觉得因为拉尼娅离开少了人情味,有人觉得这就是教令院本来的样子,和拉尼娅在不在没有太大关系,她一个学者也做不到改变教令院。
只是从纳菲斯那里,提纳里知道师姐离开追求理想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教令院某些人的做派师姐无法认同,也越来越难以忍受,干脆离开教令院追逐梦想去了,少了拉尼娅的教令院,没有任何改变,只是那些做派越来越不遮掩了。
如今提纳里也快要毕业了,他在想自己是否要待在教令院任教,本就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不想留下。现在看到师姐在这里的样子更不想留下了,干脆他离开教令院也去做自己想做的好了,用所学知识切实改善雨林环境,总比那些人神神叨叨的大项目更有意义。
“提纳里,里斯,你们怎么来了?”
拉尼娅见到故人本来挺开心的,只是看到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一个明显的心不在焉,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事。
“学姐,我们代表大贤者和贤者们前来,想邀请你回教令院继续担任研究员。”
里斯率先开口,然后胳膊肘轻轻怼了下提纳里,提醒他回神赶紧说话。
“是啊,希望师姐看在我们同门的面子上好好考虑一下。”
提纳里说的一本正经,里斯看提纳里这么说觉得有人情在应该稳了,脸上的乐意掩盖不住。
“恐怕要辜负大家的心意了,还有许多病患在等待治疗我放不下他们。”
拉尼娅把医者仁心和歉疚的姿态摆的很足,谁看了都能理解,里斯还想争取。
“学姐,天下医生千千万,没有你还有别的医生,况且,我刚刚看到您的女儿聪慧程度上讲也算是一个小天才了,您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孩子,让她提早入学还有您教导,早早崭露头角不是更好吗?”
拉尼娅反问:“也就是说,我不回去,沙里叶就不能去教令院读书?”
“不不不,当然不是,她要入学教令院当然是好事,但是她还这么小,您怎能放心她一个人上学,她入学您入职,都在教令院有个照应不是很好吗?”
里斯一听拉尼娅语气变冷赶紧改口,只是越说越错,偏偏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还把目光投向沙里叶。
“小朋友喜欢看书吗?教令院有许多书,还有这个长耳朵的大哥哥也是教令院的学生,你来教令院上学每天都能看到他了。”
这一次,拉尼娅和提纳里的脸色都变了,沙里叶看了他两秒钟天真开口:
“这个大哥哥好奇怪,好像是一个拐子,想要把我和妈妈都拐走。”
“嗐!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拐子,我可是教令院正儿八经的优秀学者,对你们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里斯一听不乐意了,拉尼娅赶紧给自己的女儿解释。
“不好意思啊,我平时教孩子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小心上当受骗和拐卖小孩的人,可能是你刚才开出条件的样子和我给她讲的例子太像了,她误会了,小孩子心直口快你千万别在意。”
“没关系的师姐,小孩子童言无忌,我们比她大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和她计较。”
提纳里跟着接话。
里斯插不上话,更觉得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说心直口快不就是在向着自己的孩子嘛,看来就算是天才也不会教孩子,论教育还得是教令院,但是作为师弟,他还是愿意劝劝自己学姐的。
“不管怎么说,学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提纳里,我记得你似乎没什么事,好好和学姐聊聊。”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提纳里一个人,没有这家伙在身边,提纳里更是装都懒得装了。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没了外人,拉尼娅也不演了,问提纳里的样子就和从前问他实验结论一样熟稔,然后拉着沙里叶手往家走,边走边和提纳里谈:
“师姐离开后没多久教令院搞了个大项目,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只有加入的人才知道,他们一开始想要邀请你回去但是被拒绝了,里斯前不久也加入了,自从他加入其中后人就变了,再也不复从前的谦虚温和。”
“哦?那你怎么没加入?”
“那些人神神叨叨的,对于他们做派,恕我不敢苟同,所以他们邀请我的时候,我拒绝了,不过那个项目最近好像碰壁了,还是不小的问题,所以他们再次找到了师姐,还有我,希望我能说动你,然后一起加入其中,师姐要加入吗。”
“唉,连你也开始走流程了,用陈述语气讲疑问句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这里没外人,那些象征性询问可以省。”
“还得是同门师姐,就是了解我,不过师姐啊,我这还是跟你学的,毕竟稍微按他们的规则走走,可以给自己省下不少麻烦……哎呦!师姐敲我干嘛!我说的是实话,最近我就要毕业了,但是不打算留下,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提纳里说和拉尼娅有样学样,拉尼娅感觉师弟有点没大没小她的威严要被挑战,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个两眼不见就敢上房揭瓦的皮猴子,自己的威严不保以后更是没法管住她了,最后没忍住曲起手指敲了下提纳里的脑壳,然后余光就见沙里叶的下意识锁了下脖子,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敲得又不是你,你摸自己的脑袋做什么?”
提纳里也注意到了沙里叶的小动作,沙里叶很想解释那一下自己也挨过,那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是不说了,就怕说出来对方再追问原因,把自己以前做的事再扒出来,那也太没面子了!
“有一种疼叫做看着也疼!”
沙里叶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脑子一转,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拉尼娅不打算戳穿她,把话题重新转回来:“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嗯……当一个巡林员吧,用所学知识改善雨林环境。”
提纳里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想过改善雨林环境,但是成为巡林员是刚刚决定的,看这里的环境与氛围,当一个巡林员或许也不错。
拉尼娅听完点点头,一旁的沙里叶也认真严肃的点点头,那小模样直接给拉尼娅逗乐了。
“你听懂了吗就点头?”
拉尼娅轻轻勾了下她圆润的小下巴,摊开手掌,掌心抵着下巴,拇指和其他四指弯曲,轻轻捏着她光滑细腻的小脸蛋。
“窝听懂了压!”
沙里叶小脸被捏着说话都有点不清晰,晃晃脑袋从拉尼娅手掌中挣脱。
“这个哥哥是教令院的学生,以后要来这里当巡林员,那个哥哥说去教令院上学才能看见她是假的,那个哥哥大概不是拐子,但一定是个骗子!”
沙里叶的关注点和两个大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的想法奇奇怪怪但可可爱爱,把那两个人都给逗笑了。
就是提纳里没想到这孩子的关注点居然和自己有关,怕不是她还在惦记着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