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时序井然与风雨骤临
晨光透过洞穴天窗的白色帆布,在铺着木板的地面投下均匀的光斑时,我伸手摸到了床头那只木质计日器。这是从帆船上储物舱的角落翻出来的物件,由数十块刻着数字的薄木片串连而成,每天清晨醒来,我都会轻轻翻动一块木片,以此记录在岛上的日子。自整理完帆船物资的那天起,我便将其定为“元旦”,作为新计时周期的开端,如今木片已翻过一百八十余块,意味着半年的时光已在平静中悄然流逝。
与计日器一同找到的还有一只黄铜怀表,表壳虽有些锈蚀,但内部的齿轮依旧能勉强转动。为了校准时间,我每天正午都会走出洞穴,站在空旷的沙滩上等待——当阳光垂直照射,身影缩成一点几乎消失时,便将怀表的指针拨到十二点整。起初怀表走时并不精准,每天都会有几分误差,但我依旧坚持校准,这份对时间的执着,像是在荒芜的岁月里锚定了生活的秩序,让日复一日的荒岛时光有了清晰的刻度。
清晨的时光总是最为忙碌。天刚蒙蒙亮,我便会带着小黄和灰灰走出洞穴。如今的它们早已褪去了幼时的青涩,长成了身形矫健的大狗。小黄通体呈浅棕色,肌肉线条流畅,眼神锐利如鹰;灰灰则是深灰色皮毛,四肢粗壮有力,动作沉稳迅捷。我会先带着它们在沙滩上晨跑,让它们活动筋骨,随后便开始一天的劳作。
上午的工作多是打理岛西的果树林和浅滩的渔网。果树林经过半年的照料,愈发枝繁叶茂,成熟的果实挂满枝头,压得树枝微微下垂。我用从帆船上找到的修枝剪,小心翼翼地剪掉枯萎的枝条,让阳光能均匀地照射到每一片叶子。小黄和灰灰则在树林里穿梭嬉戏,时不时追逐着飞过的蝴蝶,清脆的犬吠声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浅滩的渔网需要每天检查和清理。涨潮时,海浪会将各种各样的鱼冲进网中,退潮后便是收获的时刻。我提着竹篮来到海边,将网中的渔获一一取出,有银光闪闪的带鱼,有通体泛红的鲷鱼,还有肥美的螃蟹和海螺。小黄和灰灰会在一旁帮忙,用鼻子拱开沙滩上的石子,偶尔还能找到几只藏在沙里的蛤蜊,兴奋地叼到我面前邀功。
午后的阳光最为炽热,我通常会回到洞穴中休息。洞穴内铺着的白色帆布将阳光反射得格外明亮,鲸鱼油蜡烛点燃后,柔和的光芒与天光交织,让整个空间显得温暖而静谧。我会坐在自制的木桌旁,翻阅从帆船上找到的书籍,或是在羊皮纸上记录下当天的生活点滴。白雪和墨尾这两只小猫,此时会蜷缩在我的腿上,发出轻柔的呼噜声,小黄和灰灰则趴在脚边,眼神慵懒地望着洞口。
闲暇之余,我开始着手训练小黄和灰灰成为猎犬。虽然岛上早已被我探索完毕,没有大型猛兽的威胁,但有两只训练有素的狗在身边,总能多一份安全感。我根据脑海中零碎的记忆,制定了简单的训练计划。
首先是服从训练。我会喊出“坐下”“趴下”“过来”等指令,同时辅以手势。起初,小黄和灰灰并不理解我的意思,只是茫然地看着我,或是自顾自地玩耍。我便耐心地重复指令,每当它们做出正确的动作,就会奖励它们一小块腌肉。久而久之,它们渐渐明白了指令的含义,只要我一声令下,便会立刻执行。
接下来是嗅觉训练。我会将一块肉藏在树林中的某个地方,然后让小黄和灰灰去寻找。起初它们会漫无目的地四处乱嗅,随着训练次数的增多,它们的嗅觉变得越来越敏锐,往往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藏起来的肉。有时我还会故意设置一些障碍,比如将肉藏在树洞里,或是用树枝掩盖,它们也能凭借出色的嗅觉成功找到。
追踪训练则相对复杂。我会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然后让小黄和灰灰沿着脚印追踪。起初它们会被周围的动静吸引,偏离方向,但经过多次训练后,它们的专注力越来越强,能够沿着脚印一直追踪下去。有一次,它们甚至凭借脚印找到了一只迷路的小山羊,虽然最终没有捕获,但足以证明它们的追踪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虽然训练的成果算不上完美,但小黄和灰灰已经变得十分听话,只要我带着它们出门,它们就会紧紧跟在我身边,时刻保持警惕,成为我在岛上最可靠的伙伴。
日子就这样在规律而充实中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如同岛上的海面。我每天按部就班地劳作、训练、休息,与小猫小狗为伴,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荒岛生活。偶尔望向远方的大海,心中依然会涌起对家乡的思念,但更多的是对当下生活的坦然与满足。
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天下午,我正带着小黄和灰灰在果树林里修剪树枝,突然感觉到一阵异常的闷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抬头望去,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云层厚重如墨,迅速向整个岛屿蔓延开来。
“要下雨了吗?”我喃喃自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种天气与上次台风来临前极为相似,只是来得更加突然。我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吹了一声口哨,小黄和灰灰听到指令,立刻跑到我身边,警惕地望着天空。
乌云移动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覆盖了整个天空,天地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仿佛夜晚提前降临。狂风骤起,呼啸着穿过树林,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树枝剧烈地摇晃着,像是随时都会被折断。沙滩上的沙子被狂风卷起,形成一道道沙雾,弥漫在空气中。
“不好,是台风!”我心中一惊,不再犹豫,立刻带着小黄和灰灰向洞穴的方向跑去。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冰冷刺骨,视线也被雨水模糊,只能凭借记忆在风雨中艰难前行。小黄和灰灰紧紧跟在我身后,时不时发出几声低沉的吠叫,像是在为我鼓劲,又像是在表达内心的恐惧。
好不容易回到洞穴,我立刻将洞口的帆布帘拉上,用石头压实。洞穴内瞬间安静了许多,但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海浪拍击海岸的声响如同雷鸣,震得洞穴顶部的岩石微微颤抖。我点燃了鲸鱼油蜡烛,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洞穴的一角,小黄和灰灰蜷缩在我的脚边,身体微微发抖,白雪和墨尾也躲到了床底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场暴风雨来得异常猛烈,电闪雷鸣不断,一道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照亮了洞穴门口的景象,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将整个岛屿劈开。雨水顺着天窗的缝隙渗进来,在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滩水洼,我连忙用抹布将水擦干,防止物资受潮。
我靠在洞穴的墙壁上,紧紧抱着小黄和灰灰,心中充满了忐忑。虽然洞穴足够坚固,但面对如此猛烈的台风,我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想起了那艘搁浅在礁石滩上的破帆船,不知道它能否承受住这场暴风雨的袭击。
狂风骤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我几乎没有合眼,时刻关注着洞穴外的动静。直到第二天清晨,风雨才渐渐平息,天空开始放晴。我小心翼翼地拉开帆布帘,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一片狼藉的景象。
沙滩上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树枝散落一地,海浪依旧在拍打着海岸,只是力度已经小了许多。我顾不上收拾洞穴,立刻带着小黄和灰灰向礁石滩跑去。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场暴风雨虽然猛烈,但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损失,洞穴和物资都安然无恙。我转身望向洞穴的方向,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新的一天开始了,岛上的生活也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