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废掉赵昆的消息,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整个外门。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外门弟子中蔓延。一个入门不久的新人,竟敢废掉背景深厚的赵昆,还重创了执法队的赵莽!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数道强横的气息便降临北苑,将李默然的小院团团围住。为首者是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修士,身着执法堂黑袍,气息赫然是筑基初期!身后跟着数名炼气后期的执法弟子。
“李默然!你恶意重伤同门,废人修为,触犯门规!随我去执法堂接受惩处!”中年修士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是外门执法堂的执事,姓孙。
周围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弟子,皆屏息凝神。孙执事亲自出马,可见此事影响之大。
院门打开,李默然缓步走出,面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
“孙执事。”他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拿下!”孙执事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令。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就要捉拿李默然。
“且慢。”李默然淡然道,“执事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人?难道执法堂行事,只凭一面之词?”
孙执事眼神一厉:“众目睽睽之下,你重伤赵莽,废掉赵昆修为,还想狡辩?!”
“众目睽睽?”李默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那众人可见,是赵昆先带人砸我院落,辱我在先?可见是赵昆及其跟班先行动手,欲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自卫反击,何罪之有?”
“强词夺理!”孙执事怒喝,“即便他们有过错,也罪不至废人修为!你下手如此狠毒,分明是心存恶念!休要多言,束手就擒!”
他身上筑基期的威压轰然爆发,如同山岳般压向李默然,试图让他屈服。
然而,李默然身形挺直如松,在那威压下纹丝不动,眼神反而愈发锐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执事如此急着定罪,莫非与那赵家,有什么瓜葛?”
此言一出,孙执事脸色微变,周围弟子也一片哗然。这话可谓诛心!
“放肆!”孙执事恼羞成怒,正要亲自出手镇压。
“住手!”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只见一道紫色流光从天而降,落在院中,现出韩紫云窈窕的身影。她面罩寒霜,目光扫过孙执事等人。
“韩师侄?”孙执事见到韩紫云,眉头一皱,语气缓和了些,“此事乃执法堂职责所在,还请师侄不要插手。”
韩紫云冷声道:“孙执事,事情经过我已了解。是赵昆挑衅在先,砸人院落,并率先动手围攻李师弟。李师弟被迫自卫,何错之有?若说违反门规,也是赵昆在先!执法堂若要拿人,是否该一视同仁,先将挑事者拿下?”
孙执事脸色难看:“韩师侄,赵昆已被废掉修为,付出代价……”
“那是他咎由自取!”韩紫云打断道,“若非李师弟实力足够,此刻躺在那里的就是他!难道只许赵家伤人,不许别人还手?这是哪门子的门规?!”
她语气凌厉,毫不客气。身为丹霞峰真传,她地位超然,并不太惧执法堂。
孙执事被噎得说不出话。周围弟子也纷纷点头,觉得韩紫云言之有理。
就在这时,又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韩师侄此言差矣。”
一道遁光落下,来者是一位面容古板的老者,同样身着执法堂黑袍,但气息远比孙执事深厚,竟是筑基后期!
“参见刘长老!”孙执事及执法弟子连忙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外门执法堂长老,刘振山!
刘长老目光扫过李默然,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悦:“门规森严,禁止弟子私斗,更严禁废人修为!此子手段狠辣,心性歹毒,若不严惩,何以正门风?”
他直接给李默然定性为“手段狠辣,心性歹毒”!
韩紫云脸色一变:“刘长老……”
“韩师侄!”刘长老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执法堂自有公断,你且退下!”
强大的灵压弥漫开来,让韩紫云呼吸一窒,俏脸发白。她虽是真传,但修为毕竟只是筑基中期,难以抗衡筑基后期的长老。
场面一时僵住,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李默然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果然,这执法堂早已被赵家渗透。讲道理是没用的,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他上前一步,挡在韩紫云身前,直面刘长老的威压,朗声道:“刘长老口口声声门规,敢问长老,若有人要杀你,你是引颈就戮,还是奋起反抗?”
刘长老眼神一寒:“小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难道执法堂长老,就可以不讲道理,以大欺小吗?”李默然毫不退缩,声音传遍四方,“今日我李默然若因自卫而受罚,那这青云宗门规,不要也罢!如此宗门,不入也罢!”
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哗——!”人群彻底沸腾了!公然顶撞执法长老,甚至扬言要退出宗门!这李默然,也太刚了!
刘长老气得脸色铁青,身上杀机涌动:“狂妄小辈!你真以为我不敢废了你?!”
就在他准备强行出手拿下李默然,甚至暗中下重手时——
“刘长老,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平淡温和,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拂过全场,瞬间将刘长老那凌厉的杀机和威压化解于无形。
众人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只见不知何时,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面容儒雅,眼神深邃如同星海的中年文士,已然站在了场中。他气息平凡,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在他出现的瞬间,连刘长老这等筑基后期修士,都感到自身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参见云扬师叔!”韩紫云率先反应过来,惊喜万分,连忙躬身行礼。
刘长老和孙执事更是脸色狂变,冷汗瞬间湿透后背,慌忙躬身,声音颤抖:“参……参见云扬长老!”
云扬真人! 那位在选拔当日欲收李默然为徒的内门长老,竟然去而复返!
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躬身行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位金丹期的巨头,怎么会出现在外门?还为了李默然之事亲自出面?
云扬真人目光扫过刘长老,淡淡道:“此事前因后果,老夫已知晓。刘长老,你执法,有失偏颇了。”
刘长老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师叔明鉴,是……是弟子一时糊涂……”
“哼。”云扬真人轻哼一声,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李默然,眼中带着一丝欣赏,“小家伙,性子倒是刚烈。不过,宗门自有法度,岂容你说退就退?”
李默然面对金丹真人,依旧从容,拱手道:“弟子不敢。只是若宗门不能持身以正,弟子留下,又有何意义?”
云扬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此事,赵昆挑衅在先,围攻在后,罪有应得。李默然自卫反击,情有可原,但下手过重,罚俸三月,以儆效尤。刘长老,如此判决,你可有异议?”
刘长老哪里敢有异议,连忙道:“师叔判决公正,弟子无异!”
“既然如此,都散了吧。”云扬真人大袖一挥。
执法堂众人如蒙大赦,慌忙离去。周围弟子也敬畏地看了李默然一眼,纷纷散去。
韩紫云也松了口气,对云扬真人行礼后,又对李默然点了点头,化作流光离去。
转眼间,场中只剩下李默然与云扬真人。
云扬真人看着李默然,微笑道:“小家伙,现在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李默然沉默片刻,依旧摇头:“多谢长老厚爱。只是弟子心意已决,望长老成全。”
云扬真人似乎并不意外,叹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你既志不在此,老夫也不勉强。不过,你需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今日展现的锋芒,已引起太多注意,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
说着,他抛给李默然一枚玉符:“此乃老夫信物,若遇性命之危,可捏碎它,或能保你一命。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默然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符,看着云扬真人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这位长老,倒是一片好意。
经此一事,他在外门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但也彻底站在了赵家的对立面。
前路,依旧充满荆棘。
但他无所畏惧。
将玉符收起,李默然转身,走回那片狼藉的小院。
当务之急,是修复院落,然后继续提升实力。与赵乾的恩怨,绝不会就此结束。而宗门内,想必还有更多人,在暗中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