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鉴堂的夜,静得能听见露水凝结的声音。程仲甫指尖抚过那把无弦古琴,琴身莲花木纹在月光下恍若真实绽放。齐半夏在隔壁整理文物目录,威廉则在撰写他的《东方罪案录》。
程先生!守夜人老赵跌撞进来,宝、宝物库的灯...
程仲甫疾步穿过回廊,只见宝物库内灯火通明。最中央的玻璃展柜空空如也——那是预留展示《十二业报经》的位置。柜前青石地上,一朵新鲜的白莲静静绽放。
监控...监控全黑了。齐半夏检查电路后脸色苍白,不是断电,是有人覆写了系统。
威廉蹲在莲花旁:花瓣上有字。
每一片花瓣都被银粉精心描绘着,这些梵文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闪耀。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竟呈现出了“十二业报经”中的偈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看这里。”程仲甫突然指着展柜玻璃内侧,那里有一个用油脂画出的星形标记,与当年“十二星象”的信物一模一样。
“不可能……”齐半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翻开登记册,“这个展柜从未启用过,怎么会有……”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那星形标记清晰可见,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疑惑。
程仲甫没有说话,他拿起一根棉签,小心翼翼地采集着油脂。就在他专注于这个动作时,他突然注意到展柜的底座似乎有一个微小的缺口。
他心中一动,决定撬开底板看看。果然,在底板下面,藏着一张已经发黄的底片。
是父亲的手笔。他对着灯光细看。底片记录着二十年前的某个深夜,年轻时的程父与个戴斗笠的人在码头交接箱子的画面。那人的小指缺了半截——与杜邦的特征完全吻合!
令尊当年...威廉欲言又止。
也在调查此案。程仲甫收好底片,或许我们重走的路,他早已走过。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然而一个惊人的消息却如惊雷般炸开:庆亲王的陵墓被盗了!
令人诧异的是,被盗走的并非那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而是棺材里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引起了轩然大波。
守陵人惊恐万分地向众人讲述着昨夜的所见所闻。他发誓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在墓园里弹奏着琵琶。那女子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幽灵一般。
众人听闻后,皆是毛骨悚然。而此时,齐半夏展示出了一封刚刚收到的电报,上面的内容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清瑶此刻正在琼州,而且她前日不慎感染了风寒,至今仍未痊愈。
程仲甫紧紧地摩挲着手中的青玉扳指,眉头紧锁。如果不是清瑶所为,那么究竟是谁能够如此精准地模仿她的手法呢?这其中的谜团越来越深,让人摸不着头脑。
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陵墓中的石椁内壁上,竟然刻着崭新的莲花图样,与之前在博物馆中发现的那幅如出一辙!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关联呢?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之际,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访客出现了——日本商社的社长山崎龙一。这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带着厚重的礼物,指名道姓地要见“折梅手传人”。
“程先生,”山崎龙一的汉语带着明显的关西口音,“贵馆失窃的那本经书,或许与在下来华寻找的祖传宝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展示张老照片:明治时期的日本武士捧着卷经书,经书角落隐约可见星形标记。背景的屏风上,画着十二种酷刑图。
《十二业报经》有两个版本,山崎缓缓道,贵国收藏的是汉译本。而敝家族守护的和译本,三年前被玄洋社盗走。
程仲甫的目光被对方扶刀的手吸引住了,他注意到那只手的右手小指上戴着一个银质的指套。与杜邦的断指不同,这个指套显然是为了掩盖某种天生的残缺。
程仲甫凝视着那只手,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突然开口问道:“社长可认识程远河?”
听到这个名字,山崎的动作明显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地回答道:“叔父……还好吗?”
程仲甫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生前总是望着东海的方向出神。原来,程家的血脉中,竟然隐藏着一个跨海的秘密。
当天夜里,程仲甫独自一人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他按照山崎的暗示,轻轻地移开了那本《洗冤集录》,果然,在书的后面藏着一个暗格。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日记。程仲甫拿起日记,看到扉页上写着“吾儿仲甫亲启”几个字。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仿佛能够感受到父亲在写下这些字时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见字如面……”程仲甫刚刚读出这四个字,突然间,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他猛地抬起头,推开窗户,只见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怀中抱着一把琵琶。
夜风吹过,那人的面纱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已经“葬身火海”的载振贝勒!
没想到吧程侍卫,载振轻笑,那场大火烧死的是我的替身。
他拨动琴弦,音波震得窗棂作响:庆亲王留下的宝藏,该换个主人了。
程仲甫身形如鬼魅一般,飞身跃出窗户,他的动作迅疾如风,如同闪电一般。只见他双手如同鬼魅一般,使出了独门绝技——折梅手,直取对方的咽喉要害。
然而,面对程仲甫如此凌厉的攻势,载振却不闪不避,稳如泰山。就在程仲甫的手掌即将触及载振的咽喉之际,突然间,载振怀中的琵琶腹中猛然射出数枚寒光闪闪的银针!
“小心!”齐半夏的惊呼声与银针破空的声音同时响起。她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甩出自己的披肩,如同一条灵动的蛇一般卷开了那数枚银针。
然而,由于事发突然,齐半夏在甩出披肩后,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载振见状,趁机转身,如同一道黑影一般,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了一张乐谱静静地躺在地上。
程仲甫急忙上前,捡起那张乐谱,只见上面的音符组成了一个地址:天津日租界,山崎商社。
这时,威廉也走了过来,他仔细地检验了那几枚银针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这些银针的针尖上竟然淬了蓖麻毒素,而且与当年毒杀光绪帝未遂的毒药同源。”
程仲甫听后,心中一沉,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昏迷不醒的齐半夏身上。只见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玉佩,那是她刚才从载振身上扯下来的。
程仲甫小心翼翼地掰开齐半夏的手,将玉佩取了出来。只见那块玉佩上刻着双莲并蒂的图案,与当年林御史夫人的饰物一模一样。
“半夏……”程仲甫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的手轻轻触碰着她滚烫的额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呢?”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那寒露在空气中凝结,悄然滴落在草丛间,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把古琴却突兀地发出了声响,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
这把古琴静静地放置在房间的一角,琴身雕刻着精美的莲花图案。然而,就在此刻,那些原本洁白如雪的莲花,竟然逐渐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仿佛是被鲜血浸染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不禁心生恐惧,仿佛这把古琴正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血色的莲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它们似乎在跳动,在呼吸,给整个房间都带来了一种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