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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后第三天,我们连队在映秀镇西南的深山搜救。

凌晨四点,对讲机突然传出嘶吼:“全体闭眼!不许看隧道口!”

我偷瞄了一眼。

浓雾里整支民国军队正穿过山体,绑腿布鞋,扛着老式步枪。

最后面的小兵突然扭头对我笑了:“兄弟,有烟吗?”

第二天我在哨所抽屉里发现半包1937年的哈德门。

———

雨是从第三天开始下的。

不是那种噼里啪啦砸在断壁残垣上的急雨,是绵密的,阴冷的,带着一股子土腥气和……说不出的味儿,像铁锈,又像什么东西悄悄腐烂了,混在雨水里,无孔不入地渗下来。天和地都被洗得一片浑浊,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几乎要蹭到那些支离破碎的山头。

我们连队奉命从映秀镇主灾区,向西南方向的更深山里穿插,搜寻可能幸存或者遇难的老乡。

路?早就没了。脚下是泥石流冲过后又凝固起来的乱石和烂泥,踩上去软塌塌的,不知道下一脚会陷进去多深,也不知道底下埋着什么。

重型机械一时半会儿根本开不进来,全靠着人手,还有那几条嗅觉快被各种复杂气味废掉的搜救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蹭。

“都他妈给老子精神点!瞪大眼珠子!”连长老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嗓子哑得像破锣,那是连着几天喊人、协调、又呛了太多粉尘的结果。

他个头不高,但骨架粗大,此刻浑身湿透的作训服紧贴在身上,更显得精悍,只是眼窝深陷,里面布满血丝。“一寸寸地给老子搜!有口气的,抬出去!没气的也他妈的得让人入土为安!”

没人吭声。

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脚从黏稠泥浆里拔出来的“噗嗤”声,还有间或传来,不知是远处山体又一次轻微滑动,还是哪块残骸终于支撑不住垮塌下来的闷响。

空气里那股子铁锈混合腐败的味道,在这雨里非但没被冲淡,反而更浓了。

我们这一组负责的区域,沿着一条被撕扯得面目全非的旧公路往山里走。

公路一侧是陡峭的、不时有碎石滚落的山崖,另一侧,在弥漫的雨雾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走着走着,最前面牵着“黑风”的战士小四川忽然停住了。黑风是我们连队资格最老的一条搜救犬,经验丰富,平时沉稳得很。

可这会儿,它喉咙里发出一种极低的、近乎呜咽的咆哮,前爪死死抵着地面,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任小四川怎么拽,死活不肯再往前半步。

“咋回事?”老马几步跨过去。

“连长,黑风不对劲……”小四川的声音有点发慌。

我也跟了上去。顺着黑风死死盯着的方向看,前方大约百米开外,雨雾变得异常浓重,像一堵灰白色的墙横在那里。

雾气后面,隐约能看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轮廓,那像是一个废弃的隧道口,洞口上方塌陷了一部分,裸露的钢筋水泥狰狞地支棱着。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湿透的脊梁骨就爬了上来。

不是因为冷,是一种更深处的东西被触动了。那洞口附近的空气,光线,都透着一种不协调的扭曲感。

而且,越靠近,鼻子闻到的那股铁锈味就越发刺鼻,几乎让人作呕。

老马皱着眉头,拿起望远镜朝那边看了半晌,骂了句脏话,又放下。“邪了门了,无线电,对讲机,试试看!”

通信兵赶紧摆弄设备,刺啦刺啦的电流杂音响了一阵,里面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像是隔着很远很远,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着。

“妈的,这鬼地方信号这么差!”老马啐了一口带泥的唾沫,“留两个人在这儿看着黑风,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注意脚下,注意头上!”

我们留下小四川和另一个战士照看焦躁不安的黑风,剩下七八个人,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朝那个隧道口靠近。

越近,那股寒意越重。雨点打在身上,感觉都不是凉的,是冰碴子。隧道口周围散落着一些扭曲的汽车残骸,更远处,还有几间完全垮塌的民房废墟,无声地诉说着几天前那场灾难的恐怖。

天色就在这种压抑的摸索中,一点点暗沉下来。山里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尤其在这种鬼天气里。

最后一点天光被墨汁般的黑暗吞噬,我们不得不暂时停止搜索,在离隧道口大约三百米外的一处相对稳固、上方有块巨大岩石突出的高地上建立了临时哨位。

这块高地位置不错,能俯瞰到那个让人不安的隧道口,以及前面一段蜿蜒过来的、若隐若现的旧路。

夜里,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我们轮流值哨,两个人一组,其他人就蜷缩在岩石下,裹着湿漉漉的雨衣,勉强打个盹,我靠着冰冷的岩壁,能听到旁边战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还有自己沉重的心跳。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轮到我和大壮站凌晨两点到四点的那班哨。

大壮人如其名,是个膀大腰圆的东北兵,平时胆子壮得能徒手撵狼,可这会儿,他端着枪,眼睛死死盯着隧道口的方向,脸色在微弱的天光下显得有些发白。

“老徐,”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觉不觉得那边有点不对劲?”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隧道口依旧隐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雨雾里,看不清具体形状。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那一片的黑暗,比别处更沉,更浓,而且……像是在缓缓地流动?

“别自己吓自己。”我嘴上这么说,喉咙却也有些发干,“塌方把地形都改了,看着怪正常的。”

大壮没再说话,只是把怀里的枪抱得更紧了。

交接班后,我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耳朵里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山谷深处偶尔传来的、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的呜咽。身体极度疲惫,脑子却异常清醒,一种莫名的焦躁感在胸腔里窜动。

也不知道具体熬了多久,大概,快到凌晨四点了吧。那是一天里最黑、最冷的时候。

突然!

“刺啦——!!!”

死寂被猛地撕裂!别在老马和我们几个骨干身上的对讲机,同时爆发出强烈到刺耳的电流噪音,紧接着,一个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那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正是连长老马!

“全体注意!隧道口方向!闭眼!!” 他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重复!全体闭眼!!不许看!谁也不许看隧道口!!这是命令!!闭眼——!!!”

那声音里的恐惧是如此真切,如此具有传染性,像一把冰锥瞬间刺入每个人的耳膜,直抵心脏。

高地上下,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雨水敲打岩石和雨衣的声音,还有我自己骤然停止、然后又疯狂擂动的心跳。

闭眼?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能看?

巨大的疑问和一种源自本能的好奇,像野草一样在我脑子里疯长。老马那惊恐到极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隧道口到底有什么?

能让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马失态到这种地步?

理智告诉我,服从命令,立刻闭上眼。

但某种更深层的、无法克制的东西,驱使着我的脖颈,极其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转向了隧道口的方向。

我的眼睛,在浓重的夜色和雨幕中,猛地睁到了最大。

然后,我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真的冻结了。

隧道口,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隧道口了。浓得如同实质的灰白色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笼罩了那片区域,雾气翻滚着,缓慢地、无声地移动。而就在那雾气深处……

有东西在走。

不是一个人,是一支队伍。

一支沉默的行军队伍。

他们的衣着……极其古怪。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军装,更像是老电影里看到的,那种灰布或者黄布的军服,打着绑腿,脚上是破烂的布鞋或者草鞋。军帽也是老式的,帽檐耷拉着。他们肩上扛着的,是那种只在军事博物馆和抗战老照片里见过的、带着长长刺刀的老式步枪,型号模糊难辨。

这支队伍人数不少,影影绰绰,排成不算整齐的队列,一个接一个,正无声无息地穿过隧道口所在的那片山体。

不是从隧道里走出来,也不是走进去,而是直接穿透了岩石和泥土,仿佛那山体、那废弃的隧道,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奇怪的僵硬感,脚步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踩在泥水里应有的“噗嗤”声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以及那浓得令人窒息的灰白雾气,伴随着他们。

阴兵……

我的脑子里猛地蹦出这两个小时候听村里老人提起过的字眼,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就在这时,队伍末尾的一个身影,似乎停顿了一下。

他离我所在的高地相对最近,隔着雨幕和翻滚的雾气,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破旧灰布军服的轮廓,个子不高,显得有些瘦小。

然后,就在我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的注视下,那个瘦小的身影,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他的脸,对准了我的方向。

隔着近百米的雨夜和浓雾,我分明感觉到,他“看”到了我。看到了这个违反命令,胆大包天偷窥的士兵。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攫住了我,不是被发现的惊慌,而是一种冰冷的、黏腻的接触感。

紧接着,那张模糊的脸上,嘴角的位置,似乎非常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个笑容。

一个僵硬、麻木,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渴望的笑容。

然后,一个声音,飘飘忽忽,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的,带着浓重口音,含混不清,却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我耳膜上:

“兄弟……有烟吗?”

时间似乎停滞了,又似乎只过了一瞬。

等我猛地回过神,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再定睛看去,隧道口那片区域的浓雾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迅速消散、变淡。

那支诡异的队伍,连同末尾那个向我“讨烟”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像他们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极度疲惫和压力下产生的集体幻觉。

雨还在下,四周只剩下雨水的声音,以及身边战友们粗重压抑的呼吸声。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整个高地。

天,终于蒙蒙亮了。雨势小了些,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老马铁青着脸,眼睛里布满了比之前更甚的血丝,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嘶哑着下令,让通信兵再次尝试联系上级,同时催促我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人有异议。甚至连平时最爱问东问西的新兵蛋子,此刻也紧紧闭着嘴,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寥寥无几的装备,眼神里残留着未散的惊恐。

我负责检查临时哨位,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物品。当我拉开那个用空弹药箱和防水布临时搭成的、存放杂物的哨所抽屉时,动作猛地僵住了。

抽屉角落里,安静地躺着半包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陈旧的、土黄色的软纸烟盒,边角磨损得厉害,纸张泛着深沉的黄褐色,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烟盒的印刷图案和字迹大部分已经模糊褪色,但我还是辨认出了上面那几个繁体字——

“哈德门”。

而在烟盒更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几乎要被磨掉的数字标识:

“1937”。

我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带着陈旧纸屑感的烟盒,昨夜那个飘忽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仿佛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兄弟……有烟吗?”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冰凉。

我站在原地,手指僵在那半包来自1937年的哈德门香烟上,动弹不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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