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百草阁船队,林风驾驭灵舟,根据苏言提供的更精确海图,调整方向,朝着暴乱星海深处那片被称为“黑水岛”的法外之地驶去。海图之上,黑水岛被标记为深红色,代表着极度危险。
越往深海航行,天气越发变幻莫测。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可能乌云压顶,雷霆万钧。海中的妖兽也愈发强大凶悍,甚至有一次,林风远远感知到一股堪比金丹后期的庞大妖气从深海掠过,让他不得不小心隐匿气息,绕道而行。
小满在经过水元精一战的刺激和这些时日的见闻后,似乎成熟了不少,修炼更加刻苦,对基础法术的掌控也越发纯熟。林风也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指点她和巩固自身修为上。青木星源之力与混沌灵根的融合日趋完美,他感觉自己的修为虽然还是筑基九层巅峰,但真实战力,已然稳稳站在了金丹初期的门槛上,甚至面对金丹中期,也有一战之力。
如此航行了大半个月,周围的海水颜色开始变得深邃,近乎墨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腐朽的气息。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片笼罩在灰黑色雾气中的巨大岛屿轮廓,如同匍匐在海中的狰狞巨兽。
“林大哥,那就是黑水岛吗?感觉好不舒服。”小满蹙着眉头,她体内的青木灵体对这股阴邪死寂的气息天然排斥。
“嗯,就是这里了。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身边三步。”林风神色凝重,将灵舟收起,带着小满御空飞行,缓缓靠近岛屿。他能感觉到,岛屿周围布满了隐晦的监视法阵和禁制。
果然,在距离岛屿还有数里时,两道遁光从岛上升起,拦在了前方。这是两名身穿黑色皮甲、面容凶悍的修士,修为在筑基后期,眼神警惕而冷漠。
“来者止步!黑水岛规矩,入岛需缴纳一百下品灵石\/人,并说明来意!”其中一人冷冰冰地喝道,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林风不欲节外生枝,爽快地支付了两百灵石,淡淡道:“听闻黑水岛坊市汇聚四方奇珍,特来见识一番,顺便打听些消息。”
那守卫接过灵石,神识扫过林风和小满,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语气稍缓:“算你识相。记住,岛上严禁私斗,违者格杀勿论!这是临时身份牌,凭此可在岛上停留三日。三日之后,需重新缴纳灵石或离岛。”他扔给林风两枚黑色的木牌。
接过木牌,林风带着小满顺利登岛。一踏上岛屿,那股阴邪压抑的气息更加浓郁。岛屿上的建筑杂乱无章,多以黑石垒砌,街道狭窄肮脏,随处可见气息彪悍、眼神不善的修士。这里几乎没有凡人,全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邪修、海盗或是被通缉的逃犯。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劣质酒气和各种古怪的药味。叫卖声、争吵声、以及从某些阴暗角落里传来的狞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堕落的画卷。
小满紧紧抓着林风的衣角,小脸发白,这里的环境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林风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般悄然散开,收集着各种信息。他很快便打听到,黑水岛的交易核心,位于岛屿中央的“暗市”。那里由岛主府直接掌控,是岛上唯一相对“安全”的交易区,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两人穿过混乱的街区,来到一座巨大的、如同倒扣的碗状黑色建筑前。这里便是暗市入口,有更强的守卫把守,检查了身份牌后,才放行进入。
暗市内部光线昏暗,依靠墙壁上镶嵌的发光苔藓提供照明。一个个摊位紧密排列,售卖着各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沾染血污的法器、诡异的丹药、残缺的功法玉简、甚至还有被禁制的妖兽幼崽和……奴隶。讨价还价声低沉而急促,充满了警惕与算计。
林风的目标明确:打探最后一块残图的消息,并寻找可能存在的、与星源或幽冥教相关的线索。他带着小满,看似随意地在一个个摊位前流连,实则神识仔细探查着每一件物品,并倾听着周围的议论。
“听说前几天‘毒狼’那伙人在归墟边缘捞到一件古宝,发了笔横财!” “哼,横财?我看是催命符!那地方邪门得很,去了就没见几个能全须全尾回来的!” “岛主府最近好像在大量收购阴魂石和秽土,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 “嘘!慎言!岛主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零碎的信息汇入林风脑中。他注意到,关于归墟的谈论大多带着恐惧,而岛主府的动向则透着诡异。阴魂石和秽土,都是修炼阴邪功法和布置某些歹毒阵法的材料。
在一个售卖各种杂项古物的摊位前,林风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皮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摊位上摆满了锈蚀的兵器、破损的玉简、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骨头和石头。
林风的目光,落在了一块毫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残片上。那残片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锈迹,但林风体内的玄龟令,却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这悸动远比遇到前两张残图时微弱,似乎这残片并非主体,而是某个相关器物的一部分!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块兽骨,问道:“老板,这骨头怎么卖?”
干瘦老头抬了抬眼皮,沙哑道:“三阶海兽‘雷犀’的腿骨,五十灵石。”
林风故作嫌弃地放下,又随手拿起那块黑色金属残片,掂了掂:“这破铁片呢?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不会是啥宝贝吧?”
老头嗤笑一声:“宝贝?小子,你想多了。这是从一艘沉船里捞出来的废铁,除了硬点,屁用没有。你要真想要,十个灵石拿走。”
林风心中一动,正欲付钱,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把抓向了那金属残片!
“这东西,我要了!”
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林风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面色苍白、眼袋深重的年轻男子,正用贪婪的目光盯着那金属残片,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阴冷、修为在假丹期的护卫。
那干瘦老头见到这青年,脸色微变,连忙躬身:“少岛主!”
少岛主?林风眼神微眯,看来是黑水岛岛主的儿子。他怎么会对这块看似废铁的残片感兴趣?是巧合,还是他也看出了什么?
华服青年瞥了林风一眼,眼神倨傲:“小子,这东西本少主看上了,你没意见吧?”语气充满不容置疑。
摊主老头一脸为难地看着林风。
林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将残片握在手中,淡淡道:“买东西总要讲个先来后到。我已经决定买下了。”
华服青年脸色一沉:“嗯?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抢东西?” 他身后一名假丹护卫上前一步,阴森道:“小子,识相点,把东西交给少岛主,然后滚蛋!否则,这黑水岛,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暗市中的其他人纷纷看来,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在黑水岛,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小满紧张地抓住了林风的胳膊。
林风看着那华服青年,忽然笑了笑,将十个灵石丢给摊主,然后对青年道:“少岛主是吧?东西是我的了。你若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不过,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