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慌乱的家长们早已乱了方寸,只是一个劲地哭喊、追问。柳轻眉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立刻组织学堂的杂役清点人数,结果让她如坠冰窟——整整五名孩童失踪,都是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学生。
“阿临!”柳轻眉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转身便往镇府跑去。她知道,此刻唯有王临,能稳住局面。
镇府内,王临正与杜如晦商议农制改革的细则,秦玉罗与白琼英也在一旁听候差遣。听闻柳轻眉带着哭腔的呼喊,王临心中猛地一沉,快步迎了出去。
“轻眉,怎么了?”看到柳轻眉泪流满面、神色惨白的模样,王临的心瞬间揪紧,伸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阿临,孩子们……五个孩子不见了!”柳轻眉靠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学堂里找不到,他们的家人也说没回家,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王临瞳孔骤缩,周身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孩童失踪,这在乱世之中,往往意味着最坏的结果。他能容忍敌人的明刀明枪,却绝不能容忍有人伤害手无寸铁的孩子!一股滔天怒火从心底燃起,体内真龙气劲不受控制地翻涌,眼神中闪过一丝金色流光,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秦玉罗与白琼英也瞬间变了脸色。秦玉罗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此事绝非偶然,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常年领兵,对阴谋诡计有着敏锐的直觉,“王家镇治安向来严密,保甲制度层层落实,外人想要悄无声息掳走五个孩子,绝无可能,镇内必定有内应!”
白琼英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艳丽的脸庞满是寒霜:“主公,属下愿立刻带人搜查全镇!定要将孩子们找回来!”她想到那些天真烂漫的孩子,心中怒火中烧,更担心此事会让王临焦心。
王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与真龙气劲,扶着柳轻眉坐下,沉声道:“轻眉,你先冷静,有我在,孩子们不会有事的。”他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柳轻眉渐渐平静下来。
随后,王临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冰冷如铁:“秦玉罗,立刻传令,封锁镇子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违者以通敌论处!”
“赵锋!”王临高声呼喊,镇府护卫统领赵锋立刻应声上前,“带人搜查镇内每一个角落,废弃房屋、草料堆、水井、地窖,一处都不许放过!重点排查近日新来的陌生人!”
“白琼英!”王临看向白琼英,眼神中带着信任,“你熟悉镇内街巷,与赵锋分头行动,务必仔细,任何可疑线索都不要放过!”
“杜如晦,安抚镇民情绪,稳定人心,避免谣言扩散。”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王临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唯有果决与刚毅。他深知,此刻越是危急,越要冷静。作为一军之主、一镇之主,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秦玉罗领命,转身便要离去,临行前,她回头看了王临一眼,眼神中带着担忧与坚定:“主公,放心交给我,定不辱命!”她知道,王临此刻心中必定煎熬,却还要强撑着主持大局,她能做的,便是尽快找到线索,为他分忧。
白琼英也躬身领命,目光落在王临身上,轻声道:“主公,属下会尽全力,一定把孩子们找回来。”她转身离去时,脚步飞快,银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柳轻眉看着王临沉稳的侧脸,心中的慌乱渐渐消散。她知道,这个男人,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都会为她、为这个镇子撑起一片天。她擦干眼泪,起身道:“临哥,我去安抚失踪孩子的家人,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些线索。”
王临点点头,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小心些,若有任何情况,立刻派人告知我。”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让柳轻眉感到无比安心。
整个王家镇,瞬间被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往日里热闹的街巷,此刻行人寥寥,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只有搜查队伍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失踪孩童家人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孩子们是镇子的未来,是无数家庭的希望,有人竟敢在王家镇掳走孩子,无疑是触碰了所有人的逆鳞,彻底激怒了镇民。
赵锋与白琼英带领着护卫,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废弃的房屋里,蛛网密布,霉味刺鼻,他们手持火把,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草料堆被翻得底朝天,干草飞扬,呛得人直咳嗽;水井旁,他们用长杆探入井底,确认没有异样。白琼英更是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注意到每一处细微的痕迹,可即便如此,搜查了整整一个上午,依旧一无所获。
镇外,秦玉罗带领着骑兵,沿着镇子四周的路径追踪。马蹄踏过泥泞的小路,扬起阵阵尘土,骑兵们睁大眼睛,仔细查看地面上的痕迹,可无论是车辙还是足迹,都没有任何异常。孩子们仿佛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绝望的气氛开始在镇内蔓延。失踪孩童的家人坐在学堂门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心碎。更多的家庭则紧紧将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再也不敢让他们踏出家门半步,甚至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想要离开王家镇。
“是清风岭!一定是他们干的!”雷虎,那个曾经当过山贼、后来归顺王临的壮汉,此刻双目圆睁,怒吼道,“只有这些下三滥的杂碎,才会用掳走孩子这种阴毒手段!主公,下令吧,末将愿带人马,踏平清风岭!”
雷虎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清风岭的山贼,向来无恶不作,之前就多次骚扰王家镇边境,只是被秦玉罗领兵击退过几次。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们。
王临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他也第一时间怀疑到了清风岭,可心中却有诸多疑虑:清风岭的山贼虽凶残,却也没什么脑子,怎会有如此周密的计划?而且王家镇的保甲制度极为严密,邻里之间相互监督,外人想要悄无声息地掳走五个孩子,绝非易事,镇内必定有未被发现的内应!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怯生生的身影出现在学堂门口。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名叫小石头,是学堂里年纪稍大的学生,平日里总爱跟在那些失踪的孩子后面玩耍。
柳轻眉一眼看到了他,连忙走上前,温柔地问道:“小石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小石头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颤抖:“柳先生…昨天下午放学后,我看到…看到狗蛋他们几个,在学堂墙角跟一个卖糖人的老爷爷说话…那个老爷爷的糖人捏得可像了,有孙悟空,还有小兔子,而且卖得很便宜…”
“卖糖人的老爷爷?!”王临猛地走上前,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小石头,“你可还记得那老爷爷的模样?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石头被王临的气势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柳轻眉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慢慢想,告诉我们,那个老爷爷长什么样子?”
小石头努力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样子…记不清了,他总低着头,戴着一顶旧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他好像往…往镇子西面走了…”
西面?王临心中一动。镇子西面靠近镇墙,平日里人迹罕至,较为偏僻,倒是个容易藏身和动手的地方。
“立刻带人去西面搜查!”王临当机立断,转身对赵锋和白琼英下令,“重点排查镇墙附近,任何可疑的痕迹都不要放过!”
“是!”赵锋和白琼英齐声领命,立刻带着人往镇子西面跑去。
王临也随后跟上,柳轻眉与秦玉罗也一同前往。一行人来到镇子西面,这里果然偏僻,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烂树叶的气味。
孙猎户,那个曾经在山中打猎、后来投奔王临的老者,此刻也跟着搜查队伍。他经验丰富,眼神锐利,很快便在一处残破的墙根下,发现了几小块彩色的泥块。他弯腰捡起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肯定地说:“主公,这是糖稀!是摔碎了的糖人!”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那些彩色泥块晶莹剔透,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甜腻味,正是制作糖人的原料。
“旁边还有脚印!”白琼英指着墙根下的地面,轻声道。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松软的泥土上,印着几个浅浅的脚印。孙猎户蹲下身,仔细观察了片刻,眉头微皱:“这脚印很浅,但看步幅,是个成年人的脚印…而且,你看这里,”他指着脚印的前端,“脚印前深后浅,像是故意踮着脚走路,步伐很怪。”
故意踮着脚走路?王临眼神一沉。这分明是为了掩饰真实的步态和身高!看来,这个卖糖人的“老爷爷”,根本就是个伪装的高手,其背后的势力,绝不像清风岭那么简单。
“继续搜!扩大范围!”王临下令,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扩大搜查范围。柳轻眉也忍着心中的担忧,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秦玉罗则拔出绣春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敌人突然袭击。
很快,白琼英在更靠近西面镇墙的一处排水沟旁,有了新的发现:“主公,这里有线索!”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只见排水沟旁的杂草被压倒了一片,地上散落着一小片被钩破的、质地粗糙的灰色布条,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脚印,顺着排水沟,一直延伸到镇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