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快哭了。
叶凡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一个布庄的伙计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全是土，气都喘不匀。
“掌……掌柜的！不好了！”
伙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
“城里……城里所有的染料行都说，没货了！一滴都没有了！”
什么？
苏婉身体一晃，差点没站稳。
伙计继续喊道：“我去问了‘陈记染坊’的陈老板，他偷偷告诉我，是锦绣阁的顾长风放了话！整个府城，谁敢卖一两染料给咱们苏家布庄，就是跟他顾长风过不去！”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把苏婉最后一点希望也给劈得粉碎。
断了所有染料供应！
这根本不是警告，这是要直接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完了……全完了……”苏婉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失了魂。
没有染料，别说孔雀蓝，就连最普通的青布、灰布都做不出来。那些订了货的客人怎么办？布庄的信誉怎么办？苏家百年的招牌……
她不敢再想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叶凡扶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多大点事，至于哭鼻子吗？”
苏婉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又气又急：“这还叫多大点事？我们没有染料了！一张布都染不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要发大财了。”叶凡的回答云淡风轻。
苏婉：“？？？”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急出了幻听。
都火烧眉毛了，还发大财？发什么大财？西北风吗？
叶凡看着她那副快要昏过去的小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谁说我们没有染料了？”
他松开苏婉，信步走到院子中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婉儿，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这孔雀蓝，来自西域。”
苏婉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西域……？”
“没错。”叶凡打了个响指，“顾长风能断了府城的染料，他还能把手伸到西域去不成？”
苏-婉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了一丝微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从西域运染料过来，一来一回要多久？我们的订单可等不了那么久！”
“谁说要等了？”
叶凡神秘一笑，心念一动。
随身空间里，那几大桶他早就从现代采购好、贴着“环保纺织染料”标签的桶子，正安安静静地躺着。
来吧，宝贝们，该你们上场表演了！
“婉儿，你让伙计们准备好染缸，把水烧开。”叶凡吩咐道，“我去取我珍藏的‘西域彩染料’。”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后院的库房。
苏婉将信将疑，但看着叶凡那笃定的背影，她还是咬了咬牙，对着发愣的伙计们喊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叶公子的话吗？快，烧水，准备染缸！”
伙计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动了起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一会儿，叶凡就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他两手空空。
苏婉的心又沉了下去。
然而，叶凡只是走到一个空置的大木桶旁边，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就拎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往木桶里一倒。
哗啦！
一大堆深蓝色的块状固体滚了出来，散发着一种奇异的、从未闻过的清香。
“这……这就是‘西域彩染料’？”苏婉凑过去，好奇地看着。
“当然。”叶凡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这可是我们那边的宝贝，足足一百斤，够你用了。”
一百斤！
苏婉和周围的伙计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得染多少布啊！
叶凡指挥着伙计将染料块投入烧开水的染缸中，不过片刻，那清澈的水就化作了一汪深邃而迷人的孔雀蓝，比之前用传统染料调出来的颜色更加纯粹，更加鲜亮。
就在大家围着染缸啧啧称奇时，布庄的大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我倒要看看，苏家布庄是怎么个死到临头的模样！”
顾长风那张写满得意的脸出现在门口，他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三十多个膀大腰圆的伙计，个个双手抱胸，一副来看好戏的架势。
他们是来验收“战果”的。
在顾长风看来，被断了所有染料的苏家布庄，此刻应该是一片愁云惨雾，哭天抢地才对。
然而，院子里并没有哭声。
只有一群人围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大缸，兴奋地指指点点。
顾长风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苏丫头，怎么不哭了？想好怎么跟那些订货的客人交代了吗？是要跪地求饶，还是变卖家产？”
他的话极尽刻薄。
苏婉气得小脸通红，刚要反驳，却被叶凡拦住了。
叶凡冲着顾长风咧嘴一笑。
“哎呀，这不是顾老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是来参观我们染布的吗？来都来了，多看会儿呗，别客气。”
顾长风一愣。
染布？
他顺着叶凡的视线看去，当他看到那几口大染缸里满是纯正浓郁的孔雀蓝染液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府城所有的染料行都已经被他打过招呼，苏家连一钱靛蓝都买不到！他们从哪里搞来的染料？
他身后的三十多个伙计也全都傻眼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这颜色，比咱们锦绣阁的还好！”
“他们从哪弄的染料？难道天上掉下来的？”
顾长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地盯着叶凡。
“你……你们的染料是哪里来的！”
叶凡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就在顾长风气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叶凡的脑海里，一个俏皮的声音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苏婉遭遇重大商业危机，护花使者叶凡力挽狂澜，成功打脸反派第一波！触发‘苏婉危机护持互动’！】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盲盒一个！是否立即开启？】
叶凡心中一喜。
来了来了！雪中送炭的系统老婆！
立即开启！
【盲盒开启中……恭喜宿主！运气爆棚！开出双黄蛋大礼包！】
【奖励一：‘现代染布机图纸（古代工匠简易版）’一份！】
【奖励二：临时bUFF‘染料浓稠’（持续20分钟），效果：染料浓度临时提升，用量节省30%！】
好家伙！
叶凡差点笑出声。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是个乳胶枕！
染布机图纸，这是要让他直接在古代开启工业革命的节奏啊！
而这个“染料浓稠”bUFF，更是妙用无穷！
叶凡的眼珠子一转，一个骚操作立刻涌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正在操作染缸的伙计大声喊道：“哎，那个谁，缸里的染料太浓了！去，再往每个缸里加三大桶清水！”
“啊？”
那伙计懵了。
“叶公子，这……这再加水，颜色不就淡了吗？这布就染废了啊！”
不光是伙计，连苏婉都急了。
“叶凡，你干什么呀！这染料这么金贵……”
顾长风那边的人群里，更是直接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往染缸里加水？这小子是疯了吧！”
“外行就是外行！他以为这是煮粥呢？还加水！”
“完了完了，这一缸好染料，全让他给毁了！”
顾长风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鄙夷的冷笑。
原来是个虚张声势的草包！
还以为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搞了半天，连最基本的染布常识都不懂。
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叶凡，准备欣赏这出“蠢材毁布”的好戏。
“加！”叶凡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嘲笑，对着那伙计重复了一遍，斩钉截铁。
伙计不敢违抗，只能苦着脸，和另外几个人抬着水桶，“咕咚咕咚”地往几个染缸里倒满了清水。
满满一缸孔oli蓝染液，瞬间被稀释了不少。
顾长风身后的一个老师傅摇头叹息：“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染料，兑了这么多水，染出来的布，顶多就是个浅蓝色，废了！”
顾长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染吧。”他对着叶凡抬了抬下巴，“让我开开眼，看看你们能染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好嘞！”
叶凡爽快地应了一声，亲自拿起一匹白胚布，浸入了被稀释过的染缸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匹布上。
一分钟。
两分钟。
叶凡将布匹缓缓从染缸中提了出来。
瞬间，院子里所有的嘲笑声、议论声、呼吸声，全都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
那匹布上，呈现出的，依旧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纯粹到极致的孔雀蓝！
颜色没有丝毫变淡！
甚至因为染液的流动性更好，布匹上的颜色更加均匀，没有一丝一毫的斑驳！
“不……不可能！”
顾长风身后的染布老师傅第一个尖叫出声，他冲到染缸前，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匹布，又伸手蘸了点染液捻了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加了这么多水，颜色为什么一点没变？这不合道理！这违背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顾长风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死死地盯着那匹布，又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叶凡，脑子里一片空白。
骗局？妖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叶凡，只是将那匹完美的孔雀蓝布匹随手递给苏婉，然后转身看向顾长风，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顾老板，怎么样？我这染布技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
“成本降低了三成，颜色还一模一样，你说气不气人？”
最后那句话，叶凡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的。
噗！
顾长风只觉得一口老血涌上喉咙，差点当场喷出来。
他明白了！
这小子是故意加水给他看的！
他不仅有神秘的染料来源，还掌握着闻所未闻的染布技术！
自己今天带着三十多个人来，不是来看笑话的，是来当笑话的！
“我们走！”
顾长风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猛地一拂袖，转身就走。
那狼狈的背影，和他来的时候那嚣张的样子，形成了滑稽的对比。
三十多个伙计面面相觑，也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跑了。
院子里，先是片刻的安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赢了！我们赢了！”
“叶公子威武！”
苏婉激动地抓着那匹还带着温度的布，眼圈通红，她看着叶凡，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话。
“叶凡……若不是你，我的布庄……就真的完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和浓得化不开的依赖。
叶凡刚想说几句骚话逗逗她，一个伙计又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神情激动。
“掌柜的！叶公子！县城‘四海布行’的钱掌柜派人传话，说有天大的好事要跟我们谈！”
“他说……他想跟咱们合作，把咱们的彩布，卖到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