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心头的巨石被一朝搬去,连带着小院上方的天空都显得格外澄澈高远。
刘记的赔罪与退让,不仅意味着危机的解除,更如同打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让程知行团队得以喘息,并真正开始享受他们奋斗而来的成果。
首先改变的,是财富状况。
柳潇潇的商业才能在被压抑许久后,终于得以酣畅淋漓地施展。
有了三皇子这块无形的“金字招牌”,“琉璃仙露”在南华郡高端圈子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已不仅仅是一件新奇玩物,更成为一种身份与品味的象征,甚至带上了些许“贵人赏识”的神秘色彩。
柳潇潇巧妙地控制着产量,维持着其稀缺性,价格也随之稳步攀升。
前来求购的已不仅仅是富商内眷,更有不少官员家眷乃至文人雅士,往往需要提前预定,且一掷千金而面不改色。
之前谢管事“遗留”在门口的那数百两“赔罪银”,反而成了他们启动资金的有效补充。
银钱如涓涓细流,稳定而持续地汇入,很快便积累了相当可观的数目。
再居于这四处漏风、家徒四壁的破屋,便显得既不安全,也不合时宜了。
在柳潇潇的全力操持和下,他们很快在城中相对安静、治安良好的区域,租下了一处带着独立小院的青砖瓦房。
院子不大,但布局规整,有正房两间,东西厢房各一间,还有一个搭建了葡萄架的小小后院。
墙壁厚实,门窗完好,屋顶的青瓦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搬家那日,阳光明媚。
当最后一件简陋的家具被搬离那处承载了他们最初艰难与惊险的破败小院时,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恍如隔世般的轻松。
新居虽然也只是租赁而来,但相较于之前,已是天壤之别。
柳潇潇充分发挥了她对生活品质的追求,购置了崭新的家具、柔软的床榻、厚实的被褥,以及各种实用的生活器皿。
厨房里不再是只有一个破锅冷灶,米缸面缸总是满的,油盐酱醋一应俱全,甚至还能时常看到新鲜的肉食和蔬菜。
林暖暖欣喜地忙碌着,将新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
她在后院开辟了一小块花圃,移植了些易活的花草,又在墙角种了几畦时令小菜。
袅袅炊烟再次升起时,带来的不再是生存的挣扎,而是家的温暖与安稳气息。
程知行拥有了一个独立的房间作为书房兼工作室,他终于可以不受干扰地整理思绪,研究改进技术,或是翻阅从市集上购来的各类书籍、地方志,试图更深入地了解这个时代,并为寻找修复母亲因果的方法做准备。
他将那套宝贝的蒸馏装置也搬了过来,安置在通风良好的厢房里,继续优化“琉璃仙露”的制作工艺。
变化最大的,或许要数胡璃。
离开了那潮湿阴冷的破屋,住进了干燥温暖的房间,饮食也从之前的残羹冷炙变成了林暖暖精心调配的、易于消化的肉糜、蛋羹和新鲜清水,她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萎靡不振的样子消失了,皮毛重新变得光滑雪白,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银光。
虽然依旧无法化形,甚至不能清晰传音,但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时常会跟着程知行或林暖暖在院子里踱步,偶尔还会在阳光下惬意地伸着懒腰,或用爪子拨弄一下林暖暖种的花草,流露出几分属于狐仙的、久违的悠然。
团队的氛围,也在这安定的环境中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柳潇潇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紧绷着神经,算计着每一步的得失与风险。
虽然她依旧负责着对外销售和大部分银钱管理,精明干练不减,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尖锐的戾气,多了几分从容。
她甚至开始有心情偶尔调侃一下程知行那过于理性的思维,或是与林暖暖讨论哪种衣料的花色更好看。
林暖暖则是彻底放下了对安全的担忧,脸上总是带着温婉满足的笑意。
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照料这个小家上,变着法子改善大家的伙食,将程知行和柳潇潇,乃至胡璃,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的温柔与宁静,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滋养着这个特殊的小团体。
程知行肩上的重担似乎也轻了不少。
他依然沉稳,话不多,但不再总是蹙着眉头。
他开始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书海和自己的研究中,偶尔也会在饭后,与柳潇潇、林暖暖坐在葡萄架下,泡一壶清茶,聊一聊未来的规划,或者只是安静地听着柳潇潇说起外面的趣闻,看着林暖暖在一旁微笑着缝补衣物,胡璃则蜷在他的脚边假寐。
夕阳的余晖透过葡萄藤蔓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安宁而美好。
这并非大富大贵,只是获得了最基本的、有尊严且安稳的生活。
但对他们而言,这已是穿越以来,从未奢望过的幸福时光。
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富足,不仅抚平了过去的创伤,更如同为远航的船只补充了充足的给养和进行了必要的休整,为他们接下来踏上那更为波澜壮阔、追寻主线因果的征程,积累了最初也是最重要的资本。
(第99章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