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不大。”陈默摇头，“那里对他有特殊意义，但作为‘净化’目标的象征性不够强。而且人员相对固定，不符合他可能追求的‘广泛影响’。”
各种可能性被提出又被否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
40:00:00
倒计时变成了一个整齐的数字，像一声无声的丧钟，敲在每个人心上。
四十小时。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之际，负责排查吴涛过往行踪的警员传来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消息：
“吴涛在辞职前大概一个月，曾经多次在非工作时间，刷门禁卡进入理工大学……旁边的那栋废弃的旧图书馆大楼。那栋楼因为电路和结构问题，已经封闭准备拆除了，平时没人去。”
旧图书馆大楼？
为什么？
“那栋楼有什么特别的？”陈默立刻追问。
“没什么特别啊，就是栋老楼……哦，对了，”警员补充道，“那栋楼项层有个老旧的、废弃的中央通风系统的主机房，据说当年是为整个大学片区设计的，后来新的图书馆建成，系统就废弃了，但那主机房还在，而且因为结构原因，内部的通风管道非常庞大复杂，连接着……”
警员的声音顿住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连接着大学内部的几栋主要教学楼、行政楼……以及……以及隔壁的市青年文化中心……那个中心……下周……要举办一场大型的……青少年科技创新博览会……”
轰！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迷雾！
废弃的、无人注意的旧图书馆主机房！庞大复杂的、连接着多栋人员密集建筑的通风管道系统！即将举办大型活动的青年文化中心！
吴涛根本不需要制造复杂的散布装置！他只需要利用这个现成的、覆盖范围极广的通风系统！将毒剂在主机房释放，就能通过管道，悄无声息地覆盖大学部分区域和那个挤满了未来“希望”的青年文化中心！
青少年科技创新博览会……象征着未来的“根系”……
这就是他选择的“净化”地点！这就是他所谓的“直指根系”！
“立刻包围理工大学旧图书馆！疏散大学区和青年文化中心所有人！”老李的吼声几乎震碎了玻璃，“通知防化部队！立刻！马上！”
整个市局像被投入沸水的油锅，彻底炸开。警笛以前所未有的密度和音量响起，刺破了城市的夜空。
陈默和老李跳上警车，风驰电掣般冲向理工大学。
车上，陈默看着手机上那鲜红的倒计时：
39:45:18
他们找到了目标。
但他们来得及吗？
吴涛，此刻是否已经带着他“必要之恶”，潜伏在那座废弃图书馆的黑暗之中，等待着“终极之善”的降临？
最终的对抗，即将开始。
警车像挣脱牢笼的猛兽，引擎嘶吼着，在已然有些骚动不安的城市街道上疯狂穿梭。老李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在前方每一个可能阻碍的物体上。陈默坐在副驾，身体随着车辆的急转微微晃动，脸色却沉静得可怕，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浪潮。
对讲机里充斥着各种急促的汇报和指令声：
“一队已到达理工大学南门！正在设立封锁线！”
“二队正在疏散教学楼人员！重复，正在疏散！”
“青年文化中心报告！活动筹备人员正在撤离，但人数众多，需要时间！”
“防化部队已在路上！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
每一个声音都绷紧到了极限。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投影，已经悬在了头顶—— 39:12:05。
理工大学那栋废弃的旧图书馆，在夜色和校园稀疏的路灯映照下，如同一只匍匐的、沉默的巨兽。它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破损，被施工挡板围了起来，上面贴着醒目的“危楼勿近”标识。
数辆警车猛地刹停在挡板外，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老李和陈默几乎同时推开车门，持枪落地。后续赶到的特警队员迅速散开，呈战术队形将整栋大楼隐隐包围，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楼前的黑暗。
“确认目标就在里面？”老李按住耳麦，压低声音询问先期抵达的侦查员。
“热成像显示，顶层主机房区域有单一热源！位置基本固定！大楼其他区域未发现活动迹象！”
单一热源！吴涛果然在里面！
“强攻还是谈判？”特警队长快速请示。强攻风险极高，对方可能狗急跳墙提前释放毒剂。谈判……和这样一个疯狂的“殉道者”，有谈判的可能吗？
陈默的目光扫过大楼的结构图（紧急调取的），重点落在顶层那个标识着“中央通风主机房”的区域。入口只有一个狭窄的楼梯，通道复杂。
“他选择这里，就没打算活着离开。”陈默的声音冰冷，“谈判可能只会给他提供展示‘殉道’的舞台。必须雷霆一击，在他反应过来前控制住他，或者……摧毁毒剂。”
老李脸色铁青，看了一眼手表上的倒计时—— 38:59:41。
“妈的！强攻！狙击手就位，寻找射击角度！突击一组，从正面楼梯突入！二组，寻找其他可能入口！动作要快！要狠！”
命令被迅速执行。两名狙击手在高点寻找着透过破损窗户狙击的可能性。突击一组如同暗影，悄无声息地撬开挡板，潜入大楼内部。
陈默和老李跟在突击组后方，沿着布满灰尘和碎石的楼梯向上推进。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气息，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墙壁上剥落的油漆和蜘蛛网。
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寂静中，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靴子踩踏地面的细微声响。
越往上，那种混合着化学试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味越发明显。是蓖麻毒素吗？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突击一组抵达顶层，停在主机房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外。热成像显示，那个热源就在门后，似乎坐在某个设备旁，一动不动。
特警队长打了个手势。破门锤准备。
就在这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