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的是一位着名建筑师,声称每晚都能听到墙壁里传来持续不断的敲击声。
我们凿开墙体,发现里面嵌着三具呈拥抱姿态的骷髅。
更诡异的是,所有死者都是十年前失踪的“完美家庭”——建筑师自己的妻儿。
“我每晚都能听到他们的敲击声,”建筑师颤抖着说,“他们在叫我加入他们。”
案件看似是残忍的谋杀,直到我们在骷髅下方发现了第四具新鲜尸体——昨晚刚失踪的邻居。
而他也有一个完美家庭。
---
夜色,浓得像是泼翻了的墨,将城市里最后一点喧嚣也吞噬殆尽。
独立住宅区,一栋栋设计各异的房子沉默地矗立着,像是蛰伏的巨兽。其中一栋,现代主义风格,线条冷硬,灰白色的墙体在稀疏的路灯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质感,显得格外孤高,也与周遭环境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这是着名建筑师沈墨的家。
而此时,这栋冰冷建筑内部,正被一种无形却有质的东西侵蚀——恐惧。
专案组的车无声地滑到门前,轮胎碾过碎石车道,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陈默推开车门,一股带着草木湿气的夜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夹克的领口,抬头望向这栋在夜色中轮廓分明的建筑。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风穿过精心修剪的灌木时带起的微弱呜咽。
队长老李从另一侧下车,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凝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陈默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那扇紧闭的入户门。按响门铃后,短暂的等待仿佛被拉长,门内传来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门开了。门后的男人让陈默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沈墨,建筑界的翘楚,此刻却像一张被揉皱后又勉强抚平的纸。他穿着质地精良但已显褶皱的家居服,头发凌乱,眼窝深陷,那双本该闪烁着设计灵感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里面是无法掩饰的惊惶与濒临崩溃的疲惫。他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嘴唇干燥起皮,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并且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你们……你们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字都透着被漫长恐惧煎熬后的虚弱。
老李出示了证件,语气尽量平稳:“沈先生,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接到您的报案。您说……”
“声音!又是那个声音!”沈墨猛地打断他,神经质地侧过头,耳朵朝向房屋深处,仿佛在捕捉什么无形的波动,“听到了吗?你们听!敲……又在敲了!”
陈默和老李屏息凝神,客厅里落针可闻。只有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而冰冷。
老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但绝不容忽视的声音,穿透了死寂,钻进耳膜。
咚……
咚……
像是某种硬物,带着一定的节奏,不紧不慢,却又执拗无比地,从建筑内部的某个地方传来。沉闷,空洞,仿佛来自地底,又或者,真的就嵌在那厚实的墙体之内。
陈默的视线瞬间锐利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客厅。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大片留白的墙面,冷色调的家具,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甚至可以说品味不俗。但这规律性的敲击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这片过度整洁和冷静的空间里,激起了诡异的涟漪。
“每天晚上……每一个晚上!”沈墨双手抱住头,手指深深插进发丝,身体蜷缩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就在那里……主卧的那面墙后面……他们在叫我……他们想让我进去……加入他们……”
“他们?”陈默捕捉到这个关键的复数词,声音低沉而清晰。
沈墨抬起头,眼神涣散而痛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更剧烈的颤抖,含糊地呜咽:“……冷……好冷……”
初步询问根本无法深入,沈墨的情绪极不稳定,任何试图触及“声音来源”或“他们”身份的问题,都会引发他强烈的应激反应。鉴于此,老李果断决定,先确认声音源头。
在沈墨语无伦次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二楼的主卧室。敲击声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源头明确指向床头所靠的那面巨大的承重墙。墙体是冰冷的浅灰色涂料,光滑平整,看不出任何异常。
技术人员拿着听音设备贴近墙面,屏幕上声波的起伏明确显示,声源就在墙体内部。老李与陈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难以置信。
“沈先生,我们需要凿开这面墙进行检查。”老李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墨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卧室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掩面,只有肩膀在无声地耸动,算是默许。
冲击钻尖锐的轰鸣声骤然撕裂了别墅内凝固的恐惧。两名穿着工装的警员,在标记好的区域开始作业。钻头与混凝土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扬起的灰尘在灯光下肆意飞舞,像一群躁动的幽灵。
陈默站在稍远的位置,目光紧紧锁定着逐渐被破坏的墙体表面。灰尘沾上了他的肩头和裤脚,但他浑然未觉。老李双手叉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呼吸略显粗重。
随着破碎面积的扩大,首先露出的,是一点异样的白色。
不是墙体建材的灰,也不是混凝土的深色,而是一种……森然的、属于某种生物骨骼的白。
操作电钻的警员动作猛地一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停!”老李低喝一声,快步上前。
灰尘稍稍散去,更多的细节暴露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墙体内部,钢筋水泥的骨架之间,赫然嵌着……不止一具人形骸骨!
它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纠缠、依偎在一起。一具较为高大的骨骼在前,微微躬身,臂骨张开,像是要将身后的两具较小的骨骼拥入怀中。而那两具小骨骼,也蜷缩着,头骨紧贴在高大骨骼的胸肋位置。三具白骨,形成了一个紧密的、绝望的、永恒的拥抱姿态。
整个主卧室,刹那间被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笼罩。所有在场的人员,包括经验丰富的老李,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呼吸为之一窒。
墙内藏尸!而且是三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