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我们进来了。”陈默低声道。
“加快速度！”山鹰催促。
终于，他们抵达了通道的尽头，一扇比入口更加宏伟、更加厚重的银色大门挡在面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记，但辐射探测器在这里发出了最强烈的警报。
“就是这里了。”陈默看着探测器上爆表的读数，“‘方舟’的核心。”
如何打开这扇门？之前的访问码似乎已经失效。
就在他们寻找入口机关时，大门却突然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圆柱形容器，里面充满了某种液体，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点在液体中沉浮。容器周围，连接着无数粗大的管道和线缆，延伸至空间的各个方向，连接着数以百计的控制台和显示屏幕。
而在容器正前方的一个主控台旁，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身影。
那个人缓缓转过身。
看到他的脸，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张他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面孔。
站在主控台前的，是韩东明。
国内生物医学界泰斗级的人物，多项国家级重大科研项目的负责人，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倡导伦理和规范的基因技术应用。他温文尔雅、德高望重的形象深入人心。
此刻，他却出现在这个反人类组织的终极巢穴核心。
“韩……韩教授？”陈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干涩。
韩东明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陈警官，还有各位，你们还是找到了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是你？‘清道夫’的首脑……‘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策划者？”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冰川裂缝底的寒风更刺骨。如果连韩东明这样的人都……那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
“首脑？策划者？”韩东明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不，我只是一个……看清了真相，并试图为人类保留最后火种的……守夜人。”
他指向身后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巨大圆柱形容器：“这就是‘方舟’的核心——全球生物基因库。里面保存着数百万份纯净的、未被‘污染’的基因样本，以及……针对目前已知几乎所有基因编辑工具，包括‘影刃’所使用的酶在内的，逆转录酶和抑制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巨大的容器上，希望与警惕交织。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默上前一步，枪口微微压低，但并未放松，“用‘影刃’杀人，进行基因标记，这就是你所谓的‘保留火种’？”
韩东明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默：“陈警官，你看待世界的视角，还是太简单了。你以为‘清道夫’只是在无差别杀人吗？你调查过赵文斌吗？他利用职务之便，倒卖国家关键项目数据，险些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刘猛，他出狱后并未悔改，而是加入了一个跨国器官贩卖集团。周晓雯，她利用职务之便，长期收受巨额贿赂，操纵舆论，打压良善。还有那个美食评论家，他的地下俱乐部，是某些权贵进行肮脏交易和享用濒危物种的窝点……”
他一一列举，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们……或许有罪，但应该由法律来审判！而不是被你们用这种手段私刑处决，甚至从基因层面‘清理’！”陈默厉声反驳。
“法律？”韩东明笑了，带着深深的嘲讽，“法律是滞后的，是有漏洞的，是会被权力和金钱腐蚀的！看看这个世界吧！贪婪、腐败、愚蠢、短视……劣质基因和卑劣品行正在污染整个文明的根基！按照自然选择，他们本该被淘汰！我们，只是替天行道，加速这个进程，为真正优秀、纯净的基因保留生存空间，为人类的未来保留希望！”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狂热。
“那你自己呢？”陈默冷冷地问，“你的基因，就一定是‘优秀’和‘纯净’的吗？你有权决定谁的基因该被保留，谁的该被清除？”
韩东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也包括在内。当‘方舟’计划完成，新的纪元开启，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自然也该退场。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披着科学和理想外衣的、极端而危险的疯子！
“把逆转酶交出来。”山鹰指挥官失去了耐心，举枪对准韩东明。
韩东明看了看山鹰，又看了看陈默，以及他们身后那些紧张而愤怒的队员，轻轻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他按下了主控台上的一个按钮。
整个核心空间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你做了什么？！”陈默喝道。
“自毁程序，最终阶段。”韩东明平静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方舟’不会被任何人夺取。这里的基因库和数据，要么用于纯净的新世界，要么……随同旧世界的一切，彻底湮灭。倒计时，五分钟。”
主控台巨大的屏幕上，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出现：00:04:59……
“阻止他！”山鹰大吼。
几名队员冲上前去试图控制韩东明和操作台。
然而，韩东明身边突然升起一道透明的能量屏障，将他与主控台保护在内。队员撞在屏障上，被猛地弹开。
同时，核心空间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打开了无数细小的孔洞，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比港口仓库那次还要多上十倍、百倍的“影刃”单元被释放出来！如同死亡的蜂群，扑向入侵者！
“开火！寻找掩体！”山鹰一边下令，一边举枪射击，但子弹对如此微小而密集的目标效果有限。
“开启最大功率屏蔽！”陈默对所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