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李志国他……他刚才突然抽搐,口吐白沫……医护人员正在抢救!”
看守所医疗室内,一片混乱。
李志国躺在病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脸色青紫,瞳孔散大。医护人员正在进行紧急抢救。
陈默和队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怎么回事?”队长厉声问道。
“初步判断是……中毒。”看守所医官脸色难看,“很可能是某种缓释性毒剂,直到现在才发作。”
“中毒?他怎么中的毒?!”队长难以置信。看守所管理严格,饮食都有专人负责。
陈默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扫过医疗室,落在墙角那个正在更换垃圾袋的清洁工身上。那个人穿着统一的保洁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低着头,动作不紧不慢。
就在那人拎起垃圾袋,准备离开的瞬间,陈默看到了他的手腕——一个快速、小幅度的向内翻转动作。
和监控里那个连帽衫男子,一模一样!
“抓住他!”陈默猛地指向那个清洁工。
张辰和几名警员立刻扑了上去。那清洁工反应极快,丢下垃圾袋就想跑,但门口已经被堵住。一番短暂的搏斗后,他被死死按在地上。
口罩被扯下,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带着一丝诡异平静的脸。正是冒名“刘明”的周启明!
他看着陈默,嘴角竟然慢慢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冰冷而满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来不及了……”他嘶哑着声音,看向病床上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消失的李志国,“最后一个齿轮……已经就位。演出……开始了。”
陈默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到李志国床边。李志国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但他似乎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指向周启明,嘴唇艰难地蠕动。
陈默俯下身,将耳朵凑近。
李志国用微不可闻的气息,吐出了几个字:
“……钥匙……是……赝品……”
随即,他的手无力垂下,生命监测仪上拉成了一条直线。
钥匙是赝品?
陈默猛地直起身,看向被制服的周启明。周启明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那是一种计划得逞的、居高临下的嘲弄。
真正的钥匙在哪里?他所谓的“演出开始了”又是什么意思?
陈默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他们,似乎始终慢了一步。
地下,“第七区”,某种被周启明寄予厚望的“证明”,可能已经进入了启动程序。
而他们,甚至连入口都还没找到。
时间,仿佛变成了催命的齿轮,咔哒作响,走向未知的终局。
李志国的尸体被蒙上白布推走,医疗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气息。周启明——或者说,“齿轮匠人”——被铐在墙角,他脸上那抹诡异的平静与现场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钥匙是赝品。”陈默重复着李志国的遗言,目光锐利地刺向周启明,“真的钥匙在哪里?‘第七区’的入口在哪里?”
周启明只是微微歪着头,用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眼神看着陈默,嘴角噙着那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一言不发。
“搜他身!彻底搜!”队长吼道。
警员对周启明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搜查,除了那身保洁制服和一些零钱,一无所获。没有钥匙,没有图纸,没有任何能直接指向“第七区”的线索。
“报告!地下空间排查没有发现符合描述的隐蔽入口!”对讲机里传来令人失望的消息。市局大楼和废弃图书馆的地下结构虽然复杂,但并未发现通往未知区域的明显通道。
“他一定把入口隐藏得很好,或者……用了我们想不到的方式。”虞倩看着周启明,感到一阵无力。对手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每次你以为抓住了,他都能从指缝间溜走。
陈默没有参与搜查,他站在周启明面前,沉默地与他进行着无声的对峙。周启明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满足感和……期待。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们找不到入口?还是期待他们找到,然后亲眼见证他的“杰作”?
“你在等。”陈默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等一个特定的时间?等所有条件满足?”
周启明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开口,但那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陈默的眼睛。
时间!他需要时间!
陈默猛地转身,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星轨”……驱动核心……齿轮……李志国的死……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不是要启动一个物理机器!”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是要启动一个‘事件’!一个按照他设计的‘齿轮’传动逻辑,环环相扣,最终在特定时间引爆的‘社会性事件’!”
他快步走到白板前,将李志国、王福贵、赵伟、甚至之前那些受害者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死亡时间、发现时间、引发的社会关注度等等因素,用线条连接起来,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
“李志国是最后一个被‘激活’的齿轮,他的死,是某个倒计时的终点!”陈默的笔尖重重地点在李志国的名字上,“周启明不需要亲自在场,他只需要确保在某个精确的时刻,所有‘齿轮’都运转到位!”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队长急切地问。
“不知道。但一定是能造成巨大影响,能‘证明’他扭曲理念的事件!”陈默目光扫过众人,“可能是爆炸,可能是网络攻击,也可能是……利用我们警方的行动,来达成他的目的!”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他们的一切行动,也都在周启明的算计之内呢?
“查!查所有可能与‘星轨’项目相关的遗留设施!供电、供水、通讯节点,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队长对着对讲机吼道,声音已经沙哑。
技术队全力运转,试图从市政老旧档案和现有的城市基础设施网络中,寻找“第七区”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但八年时间,城市变迁太大,很多记录都已缺失或更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方雪盯着那张“星轨”驱动核心的图纸,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齿轮的咬合轨迹。突然,她停了下来。
“陈队,队长,”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们看图纸上这几个辅助齿轮的轴心点,它们的相对位置……像不像我们市几个重要的地标?中心广场、老火车站、还有……市局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