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立刻进来安抚,注射了镇静剂。李阳重新瘫软下去,眼神涣散,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叨着“对称…噪声…净化…”
线索似乎又断了。
与此同时,技术侦查支队。
张辰和虞倩并肩作战。张辰负责破解李阳电脑里加密的核心数据,虞倩则带领团队对从两个据点收缴的所有物理证物进行地毯式分析。
“陈队,有发现!”虞倩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兴奋,“我们对李阳公寓那台改装投影仪的光路进行了反向工程模拟,发现它发射的调制光波,需要在一个特定的‘反射增强点’才能达到最大干涉效应。根据李阳地图上的标记和光路计算,这个增强点不在博物馆,而是在……”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数据,“……城西的废弃天文台!”
天文台!陈默脑中闪过那张合影的背景。
“而且,”虞倩继续道,“我们在李阳使用的透镜上,发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防反射镀膜,成分与他笔记里提到的‘实验性低频谐振腔’所需涂层吻合。这种镀膜的专利属于一家已经倒闭多年的高端光学研究所,而该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名叫沈渊。”
张辰那边也传来了突破:“头儿,我破解了他一个加密分区!里面有一个名为‘导师’的加密通讯日志!虽然内容被清理过,但残留数据恢复显示,他长期接受远程指导!最后一次有效指令是在四十八小时前,内容是关于……‘启动最终相位,清理所有冗余备份’!”
所有线索,瞬间指向了那个合影中的中年男人——沈渊。
“定位沈渊!立刻包围废弃天文台!”队长在指挥频道里下达命令,声音斩钉截铁。
城西,废弃天文台。
圆顶在夜色中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蘑菇。周围荒草丛生,夜风呼啸。
突击队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外围。圆顶下方的主建筑大门紧锁,窗户漆黑。
陈默和林峰带着小队,从侧面一个破损的通风口潜入。内部空间广阔,弥漫着金属、灰尘和机油混合的气味。巨大的望远镜基座沉默地矗立在中央。
没有灯光,只有应急出口微弱的绿光和队员们头盔上的射灯光柱在切割黑暗。
他们沿着锈蚀的铁架楼梯向上,走向控制室。
控制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有规律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在运行。
林峰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占据有利位置。陈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控制室内,景象令人震撼。
原本的操作台被拆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镜面、棱镜、线圈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电子设备组成的庞大装置。装置的核心,正是那台巨大的、经过匪夷所思改装的望远镜镜筒,此刻它没有指向天空,而是水平对准了远方城市中心的方向!
一个穿着陈旧中山装、背影清瘦的男人,正站在装置前,凝视着镜筒后方一块巨大的、显示着复杂动态波纹的屏幕。屏幕上,城市的轮廓以某种奇异的镜像方式显示着,无数光点在闪烁、移动,旁边标注着数据。
听到破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正是照片上的沈渊。他看起来比照片上苍老许多,鬓角斑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甚至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
“你们来了。”沈渊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等待着这一刻,“比李阳计算的时间,晚了七分三十二秒。看来他的模型,还需要调整噪声变量。”
“沈渊!立刻停止你的行为!你被捕了!”林峰举枪厉喝。
“行为?”沈渊轻轻摇头,像是在惋惜学生的愚钝,“我不是在犯罪,警官。我是在…‘校正’。校正这个充满错误和不对称的现实。你们难道感觉不到吗?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生命的形态,甚至时间的流向…都充满了低效的、丑陋的随机性。这是一种…缺陷。”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冷的镜筒,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而镜像,是最完美的秩序。绝对的对称,永恒的平衡。我穷尽一生,就是为了找到将现实‘映射’到那个完美秩序的方法。李阳…他很有天赋,但他太执着于清除表面的‘噪声’,他不懂,真正的‘校正’,需要从根源上…扭转这个世界的‘相位’。”
陈默死死盯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台对准城市的、散发着不祥嗡鸣的装置:“你想干什么?”
沈渊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乎神圣的微笑:“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物理法则…应该是什么。这台装置,会向城市发射一个持续的、经过精密调制的‘镜像场’。它不会摧毁任何物质,但它会…干扰所有生物,尤其是人类的感知。当足够多的大脑开始持续接收矛盾的镜像信息,当现实与倒影的边界在集体意识中彻底模糊…量变引发质变。也许,我们就能…‘滑入’另一个更优的、镜像的宇宙维度。或者,至少迫使这个宇宙的局部规则,向我们期望的对称性…‘妥协’。”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疯狂,却又以一种严密的、基于扭曲科学逻辑的方式呈现出来。
“你疯了!”林峰难以置信。
“是你们沉睡得太久。”沈渊叹了口气,手指在控制台的一个红色按钮上悬停,“可惜,你们无法见证新世界的曙光了。启动…最终相位。”
“阻止他!”陈默大吼!
林峰和队员们瞬间开火!子弹呼啸着射向沈渊和他身边的控制台!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触及目标的瞬间,异变陡生!
控制室内所有的镜面——墙壁上挂着的,装置上镶嵌的,甚至地上散落的碎片——同时爆发出刺目的、扭曲的光芒!光线在镜面之间疯狂折射、反弹,瞬间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光学迷宫!
子弹打在镜面上,或被弹开,或被折射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跳弹横飞,队员们被迫寻找掩体!
整个控制室的空间感彻底混乱了!到处都是倒影,到处都是扭曲的光路,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真实的物体,哪里只是虚幻的影像!沈渊的身影在无数面镜子中闪烁、重叠,仿佛有无数个他同时存在!
“没用的。”沈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回音,“在我的领域里,光线的路径…由我定义。”
陈默眯起眼睛,强光让他几乎流泪。他努力摒弃那些干扰性的倒影,将注意力集中在声音的来源,集中在那些镜面装置背后可能存在的实体结构上。
他看到,在无数扭曲的光影中,那台主镜筒的基座下方,有几根粗大的电缆通向地板下方。那是能源线!
“打他的电源!地板下的电缆!”陈默对着耳麦吼道,同时举枪,不顾四处乱飞的跳弹,瞄准镜筒基座附近的地板连续射击!
其他队员闻言,也立刻调转枪口,集中火力向地板和基座位置倾泻子弹!
水泥碎屑纷飞,电缆外皮被打烂,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