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示证件后,店长十分配合。调取了林薇近一年的消费记录,确实有几笔金额较大的购买。
“林女士是我们的老顾客了,气质很好,也很懂行。”店长回忆道,“她通常是自己来,偶尔……哦,对了,大概半年前开始,有一次是一位男士陪她一起来的。”
陈默心中一动:“男士?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店长努力回忆着:“嗯……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很得体,像是成功人士。话不多,但很有气场。林女士当时看中了一款包,他直接就刷卡买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们看起来是什么关系?”
店长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太好说。看起来挺亲密的,但又不像是普通情侣……那位男士很沉稳,林女士在他面前,有点……像是小女孩得到了心爱礼物的感觉。”
陈默立刻让店长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由于时间过去较久,部分录像已经被覆盖,但幸运的是,在店长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备份的支付记录流水单。上面有一个持卡人的拼音签名:qin mo。
qin mo? 陈默迅速在脑海中过滤张辰和林薇社交圈中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名,没有找到匹配的。
他立刻将这个名字发回局里,让方雪进行紧急查询。
同时,他请求店方协助,看是否能找到更清晰的、能拍到那位男士正脸的监控画面碎片。
就在等待结果的时候,陈默的手机响了,是老李打来的,语气异常凝重:
“陈默,马上回来!林峰那边有重大发现!我们可能……找到那个‘先生’了!”
陈默精神一振,立刻起身:“是谁?”
老李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让陈默也感到有些意外的名字:
“是苏瑾。”
苏瑾?陈默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总是穿着得体套装,妆容精致,在林薇的葬礼上哭得几乎晕厥过去的女人。她是林薇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也是张辰和林薇共同的好友。在之前的调查中,她提供了很多关于林薇婚姻不幸的证词,当时看来是佐证了张辰的动机,但现在回想,那些话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将调查方向引向张辰。
怎么会是她?一个女性?赵坤口中的“先生”?
但转念一想,赵坤从未见过“先生”本人,只知道这个代号。声音经过处理,性别自然也可以伪装。
如果苏瑾是“先生”,她的动机是什么?
陈默立刻驱车赶回市局。一路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苏瑾,林薇的闺蜜,张辰的好友……她完全符合“对张辰和林薇都非常了解”的条件。她有能力接近林薇,了解她的喜好和婚姻困境,也能以闺蜜的身份,潜移默化地影响甚至挑拨林薇与张辰的关系。
那么,动机呢?情杀?仇杀?还是……利益?
审讯室里,苏瑾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但眼神深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没有逃过陈默的眼睛。
“苏女士,我们调查发现,你名下有一个秘密账户,与汇入赵坤海外账户的资金,来自同一个复杂的资金池。对此,你有什么解释?”陈默开门见山,将经侦部门刚查到的证据推到苏瑾面前。
苏瑾的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账户很多,有一些是用于海外投资的,资金往来复杂很正常。”
“那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化名‘qin mo’的信用卡为林薇购买奢侈品的当天,你账户有一笔等额的款项转入了某个海外空壳公司?”陈默又抛出了一张流水单。
苏瑾的呼吸明显一窒。
“还有,”陈默步步紧逼,“我们重新分析了赵坤那个黑号的通讯基站数据,发现有几个关键通话的信号源,定位在你家以及你公司附近。这难道是巧合?”
苏瑾的双手在桌下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苏瑾!”老李一声暴喝,“别再狡辩了!赵坤已经指认,背后指使他的人就是‘先生’!而这个‘先生’,就是你!”
苏瑾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抬起头,看着陈默和老李锐利的目光,知道再多的狡辩也已经无济于事。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和怨恨。
“没错……是我。”她终于承认,眼神变得冰冷而疯狂,“那个愚蠢的赵坤,那个天真的林薇,还有那个……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张辰!都是我棋盘上的棋子!”
“为什么?”陈默冷静地问。
“为什么?”苏瑾像是被这个问题刺痛了,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我恨!我恨林薇!她凭什么拥有的一切?良好的家世,漂亮的脸蛋,还有……还有张辰的爱!”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嫉妒的毒火,“我和她一起长大,我什么都比她强!比她努力,比她聪明!可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就连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张辰,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泪水混合着扭曲的表情滑落:“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我假装是她的好朋友,听着她向我抱怨婚姻的苦闷,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我要让她死!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我要让张辰痛苦一辈子!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利用赵坤作为刽子手,引诱林薇步入死亡陷阱,然后嫁祸给张辰?”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是!”苏瑾咬牙切齿,“我模仿林薇的笔迹练习了很久,那些日记天衣无缝不是吗?我通过海外关系操控资金,指挥赵坤……我设计了每一个环节!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导演!”
她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近乎胜利者的笑容:“我差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你们……”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苏瑾粗重的喘息声。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被嫉妒和怨恨彻底吞噬的女人,心中没有丝毫破案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两个破碎的家庭,其根源,竟是如此扭曲而丑陋的人性。
苏瑾的认罪,为“完美受害者”案画上了最终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