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潇潇的婚礼定在2025年6月14日,农历五月十九。那天黄历上写着宜开市、交易、纳财,忌嫁娶、入宅。当时看到这个忌嫁娶,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酒店和婚庆公司早就订好了,改期根本不可能。
别迷信了,现在谁还看黄历结婚啊。潇潇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我们在一起六年了,终于要结婚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穿着白色婚纱的样子真美,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照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圣洁的光。我站在红毯尽头,看着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向我走来,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就在潇潇走到红毯中间时,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大娘突然从宾客席窜出来,抢在潇潇前面快步走向我。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位是...我小声问旁边的司仪。
司仪也愣住了,显然这不在流程中。但婚礼还在进行,音乐没停,潇潇的父亲也愣在原地,不知该继续走还是停下。
红衣大娘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咧嘴一笑:恭喜啊,新娘子真漂亮。然后她就转身走回了宾客席,消失在人群中。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但那种怪异感却挥之不去。司仪很快反应过来,示意音乐继续,潇潇和她父亲重新起步。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婚礼上,但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那个红衣大娘坐的方向。
刚才那是谁啊?交换戒指时,潇潇小声问我。
不知道,可能是哪个远房亲戚吧。我摇摇头,我妈说请了好多我不认识的亲戚。
婚礼仪式结束后,我们在酒店宴会厅招待宾客。正当我和潇潇挨桌敬酒时,表弟叶尘突然把我拉到一旁。他脸色凝重,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爱开玩笑的小子。
默哥,你们被抢喜了。他压低声音说。
什么抢喜?我一头雾水。
叶尘环顾四周,确保没人注意我们,才继续说:就是刚才那个穿红衣服的大娘,她抢在新娘子前面走到你面前,这叫,是农村的一种陋习。据说这样能把新人的喜气和好运抢走。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那就是个不懂规矩的老太太而已。
我没开玩笑!叶尘急了,我奶奶以前说过,被抢喜的人婚后会厄运连连。你们必须找到那个大娘,让她给你们道歉并送上祝福,不然...
好了好了,我拍拍他的肩,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来,喝酒去。
叶尘还想说什么,但潇潇已经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他只好作罢。那天晚上,我和潇潇都喝了不少酒,早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婚后第一个月,我们的生活甜蜜而平静。我们在城郊买了套小房子,虽然离市区远了点,但环境很好。潇潇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准备等安顿好后再找新的。我则继续在广告公司做我的创意总监,每天下班回家都能闻到潇潇做饭的香味。
直到那天晚上,厄运似乎真的开始了。
那是个普通的周三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九点多才回家。潇潇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洗澡。就在我踏进浴缸的一瞬间,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瓷砖地上。后脑勺磕在浴缸边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忍不住叫出声。
潇潇闻声赶来,看到我躺在地上,额头流血,吓得脸色沙白。怎么了?摔倒了?她手忙脚乱地拿来医药箱。
没事,就是滑了一下。我勉强笑笑,但头部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那晚我们去了急诊,医生说我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回家路上,潇潇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奇怪,浴缸明明不滑啊...她喃喃自语。
我本想安慰她这只是个意外,但脑海中突然闪过叶尘的话——被抢喜的人婚后会厄运连连。
别多想。我捏了捏她的手,就是不小心而已。
然而,厄运似乎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潇潇去超市买菜,乘坐的电梯突然故障,从三楼直坠到一楼。虽然紧急致动起了作用,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但潇潇还是因为惊吓过度被送进了医院。
电梯突然就掉下去了...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握着她的手,心里涌起一阵不安。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但如果...
陈默,你说...潇潇犹豫了一下,会不会真的像叶尘说的那样?
我摇摇头:别瞎想,电梯故障很常见。
但当晚,我就偷偷给叶尘打了电话。
我就知道会这样!叶尘在电话那头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被抢喜后厄运会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会出人命!你们必须找到那个大娘!
问题是我根本不认识她啊,我苦恼地说,婚礼上那么多人,我妈请了好多老家亲戚,我连见都没见过。
问问阿姨,她肯定知道是谁。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给母亲打了电话,拐弯抹角地问起婚礼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大娘。
哦,那是你爸那边的远房表姑,叫王桂芬。母亲说,住在老城区那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婚礼上她好像不太舒服,我想去看看她。我撒了个谎。
挂断电话后,我和潇潇商量要不要去找这个王桂芬。潇潇虽然不太信这些,但接连发生的意外让她也动摇了。
就当是去看看长辈吧,她说,如果真有什么...习俗,让她说句祝福的话也没什么。
然而,还没等我们去找王桂芬,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个周末早晨,潇潇在厨房煮咖啡。我坐在餐桌前看新闻,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和玻璃碎裂的声音。我冲进厨房,看到潇潇倒在地上,开水壶摔在旁边,她的手臂和腿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怎么了?我赶紧扶起她。
我不知道...潇潇疼得眼泪直流,我明明把水壶放得好好的,它突然自己倒下来...
我立刻带潇潇去了医院。医生诊断是二度烫伤,需要定期换药。看着潇潇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回家后,我直接拨通了叶尘的电话:告诉我,哪里能找到懂这些的人?
叶尘给了我一个地址:黄半仙,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在这方面很灵验。
第二天,我和潇潇来到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味。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唐装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正是黄半仙。
听完我们的讲述,黄半仙闭眼掐指算了半天,突然睁开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厄运已深种,他声音沙哑,你们的喜运是生生被人抢走了。
潇潇抓紧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有什么办法破解吗?我问道。
黄半仙摇摇头:晚了。若是刚被抢喜时来找我,还有办法。现在厄运已经扎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人自愿归还喜运,并诚心祝福你们。黄半仙叹了口气,但既然她有心抢喜,又怎会轻易归还?
离开黄半仙的小院,我和潇潇都沉默了。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两个游魂。
我们去见那个王桂芬吧。潇潇突然说,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试。
我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叶尘发来的消息:默哥,我查了一下,那个王桂芬在村里名声很差,专门靠抢喜。你们小心点。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夕阳完全沉了下去,黑夜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