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岛主明鉴。”
马侗强自镇定,噗通跪下,声音发颤,“属下....属下是按坊市规矩收取租金,这老李拖欠在先。”
“属下只是.....只是想带他孙女回去询问清楚,绝无掳掠之意,是他们.....是他们抗租不交,还辱骂属下,属下这才略施薄惩....”
马侗试图将水搅浑,指着老李大声辩解。
“规矩?”
赵桭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向黄淮,“黄总管,我闭关前定下的坊市租金规矩,第一条是什么?”
黄淮躬身,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整条街道:“回禀岛主!”
“第一条:凡黄岐岛修士租赁房屋、灵田,前三年租金减半,此优惠期限自租赁者登岛之日算起。”
“老李一家登岛两年零三个月,按此规,其房屋租金应为每月五灵石,灵田租金应于秋收后结算,不得预收。”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马侗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显然平日也没少受其盘剥。
马侗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冷汗涔涔而下,慌乱道:“这....这....岛主,属下....属下可能记错了规矩....”
“记错?”
赵桭踏前一步,那沉凝的体修威压如同实质的浪潮,狠狠拍在马侗身上。
噗!
马侗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顿在地,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架。
他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位传说中的岛主,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并非传言中的那般和善。
“我看你不是记错,是胆大包天,目无法纪。”
赵桭声音森寒,冷冷盯着马侗,“看来我闭关几年,这黄岐岛上,是生出了不少蛀虫,连我定下的规矩都敢肆意篡改,鱼肉岛民。”
赵桭话语刚说完,两道强横的道台期气息猛地从坊市深处冲天而起,带着惊怒交加的意味,如同两道流光急速射来。
“岛主息怒!”
人未至,声先到。
两道身影落在场中,正是道台境真修廖崇与范灿。
廖崇身材高瘦,面白无须,眼神阴沉。
范灿则矮胖一些,脸上带着看似敦厚的笑容,眼神却闪烁不定。
两人皆是道台初期修为,此刻气息外放,试图抗衡赵桭那无形的威压,护住瘫软在地的马侗。
“岛主出关,可喜可贺。”
范灿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些许小事,何须岛主亲自过问?”
“马侗这孩子年轻不懂事,行事或有差池,但也是为了坊市收益着想,忠心可嘉。些许误会,由我二人带回去严加管教便是,定给岛主和老李一家一个交代。”
“不错。”
廖崇接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岛主闭关多年,有所不知。”
“如今坊市初建,百废待兴,各处开销巨大。若一味恪守旧规,恐怕入不敷出。马侗等人加收些费用,也是迫于无奈,情有可原。”
“岛主刚出关便处置执事,恐寒了下面办事人的心啊。”
他话里话外,竟隐隐有指责赵桭不谙世事、小题大做之意,更试图将马侗的行为合理化。
以前廖崇和范灿不敢如此随意,可自从傍上了鲭鲆岛的通玄境真人,两人的腰板便硬气起来。
“迫于无奈?情有可原?”
“哼!”
赵桭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冷冷地扫过廖、范二人,森冷道:“我黄岐岛的规矩,何时轮到你们二人来指手画脚?入不敷出?那你们贪墨中饱的灵石,又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廖崇、范灿脸色骤变。
“岛主!此话何意?”
“我跟范兄为了黄岐坊市夙兴夜寐、奔波操劳,怎么可能会贪墨灵石。”
廖崇厉声喝道,周身法力鼓荡,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你是说我在冤枉你了?”
赵桭眼神陡然锐利如剑,扫视着故作心寒的廖崇和范灿,“近几年来,你们假借‘开源’之名,巧立‘管理费’、‘清洁费’、‘护岛费’等名目,层层盘剥,所得灵石远超正常租金数倍。”
“这些灵石,七成进了你们自己的腰包!”
“剩下的,怕是拿去孝敬了鲭鲆坊的金越真人了吧?否则,我黄岐岛的商船,为何屡屡被鲭鲆坊刁难打压?!”
赵桭每说一句,廖崇和范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周围的修士更是哗然一片,看向廖、范二人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原来那些费用,并不是黄岐岛官方要收.....
“一派胡言。”
“木辰!你休要污蔑我等!”
范灿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的狰狞,“你不过仗着有个厉害的妖修道侣,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区区道台境一层,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今日你不拿出证据,我定会请金越真人来此主持公道。”
廖崇更是眼中凶光毕露,不怀好意道:“木道友,你闭关五年,对坊市毫无建树。”
“若非我二人与金越真人周旋,黄岐岛早就被吞得渣都不剩,你非但不感恩,反而诬陷功臣,我看你这岛主之位,是坐得太安稳了。”
撕破脸皮。
两人道台境三层顶峰的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一青一黄两道灵光冲天而起,法器光芒在手中隐现,竟是要当众逼宫。
“呵~”
“金越这个通玄境修士给你们这么大的勇气?”
赵桭面对两人汹涌的气势,非但无惧,反而发出一声冷笑。
他周身依旧没有强烈的法力波动,但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力量感,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在他体内酝酿,“勾结外敌,盘剥岛民,颠倒黑白....看来今日,是留你们不得了。”
“真是狂妄!”
“就凭你?!”
廖崇怒极反笑,率先出手,他们抓住眼前赵桭,直接去鲭鲆岛找金越真人,哪怕事后白素素和黑红虫群找上门也不怕。
白素素和黑红虫群不在,廖崇和范灿并不怕区区道台境一层的赵桭。
廖崇手中一柄青色飞剑嗡鸣震颤,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赵桭咽喉。
速度之快,寻常道台中期修士也难反应过来。
范灿也不甘示弱,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
他双手掐诀,一面土黄色的大印凭空出现,迎风便涨,化作房屋大小,带着镇压山岳的沉重威势,轰然砸向赵桭头顶。
两人配合默契,当街反叛!
一取要害,一攻上盘,杀机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