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心,那股召唤之力几乎化为实质,拉扯着凌九幽的灵魂。眼前那扇古朴石门上的纹路,在与她额间隐现的“弑神符文”产生微弱共鸣时,竟与记忆中破碎天道镜的裂纹走向隐隐重合!
“这石门……莫非与天道镜同源?都是某个更高位面规则的碎片所化?”凌九幽心中巨震。破碎的天道镜是“锁”,是囚笼的钥匙,那这扇门之后,会是“牢房”,还是……“出口”?
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怀中的混沌小兽“吱”了一声,黑白相间的绒毛根根竖起,它似乎既兴奋又恐惧,小爪子紧紧扒着她的衣襟,那双纯净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石门,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咕噜”声,那股本能的“净化”欲望再次升腾。
墨烬渊血瞳微眯,银发在激荡的能量流中飞舞,他上前一步,将凌九幽半护在身后,魔枪“寂灭”已然在手,枪尖遥指石门,声音低沉而警惕:“召唤中夹杂着腐朽与死寂,九幽,小心有诈。”
“是陷阱也得闯。”凌九幽异瞳冰寒,指尖灰芒流转,那是“弑神符文”的力量蓄势待发,“到了这一步,退路已绝。这源池核心,或许藏着‘牧羊人’和‘清洗’真相的碎片。”她顿了顿,瞥了一眼躁动不安的小兽,“至于这小东西……是福是祸,试过才知。”
“吱——!”
仿佛是响应她的决心,混沌小兽突然从她怀中挣脱,化作一道灰扑扑的光影,径直扑向了那扇石门!
“回来!”凌九幽一惊,伸手欲抓,却慢了一步。
小兽并非撞击石门,而是将小小的身子贴在了石门中心一处看似寻常的凹陷处。下一刻,异变陡生!
小兽身上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灰白光晕,那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触及石门上的古老纹路。纹路竟像是被注入了生机,开始缓缓流动、亮起!而更令人心惊的是,石门乃至整个漩涡中蕴含的那股精纯却带着一丝诡异死寂的源力,竟开始被小兽的力量“净化”!一丝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秽气被逼出、消融。
“它在……净化这扇门和此地的能量?”凌九幽瞳孔微缩。这能力果然逆天,但……
“吼——!!!”
几乎在小兽开始净化的同一时间,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无尽暴虐与愤怒的咆哮,猛地从地底深处传来!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意念,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怖声波,震得整个源池空间剧烈摇晃,池底坚硬的晶石地面开始龟裂!
地底那恐怖的主宰,被彻底激怒了!
它似乎极其厌恶甚至恐惧这种“净化”之力!小兽的行为,如同在清除它赖以生存的“污秽”,触碰了它最根本的利益!
“不好!加速了它的苏醒!”墨烬渊血瞳中厉色一闪,魔气轰然爆发,形成一道屏障护住凌九幽和他自己,抵挡着那恐怖音波和随之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恶意威压。
凌九幽当机立断:“趁它未完全苏醒,开门!”她看得出,小兽的净化似乎是开启石门的关键,虽然这会激怒地底主宰,但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也是探寻真相的唯一机会!
她不再犹豫,额间“弑神符文”彻底显化,灰芒大盛,一道蕴含着“否定”与“破禁”意志的光束,配合着小兽的净化之光,狠狠撞向石门中心!
轰隆隆——!
石门剧烈震颤,上面的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流转,发出沉闷的轰鸣。那扇不知尘封了多少岁月的古老门扉,正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门缝中透出的,并非预想中的宝光或生机,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苍茫、更加……虚无的气息!仿佛门后连接的,是一片未被任何规则定义的原始混沌!
“吱吱!”混沌小兽似乎耗力过度,身上的光晕黯淡下去,变得萎靡不振,但它看着开启的门缝,眼中却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
“走!”凌九幽一把捞起虚弱的小兽,与墨烬渊对视一眼,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向那越来越大的门缝!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门缝的刹那——
“轰!!!”
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鳞片、大如小山、缠绕着无尽怨念与秽气的恐怖巨爪,猛地从池底裂开的最大缝隙中探出,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抓向他们消失的地方,更是抓向了那扇即将关闭的石门!
巨爪所过之处,空间崩塌,源池的能量被彻底污染、同化,化为一片污浊的死亡领域!
“砰——!”
巨爪终究慢了一瞬,狠狠砸在已然闭合的石门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石门纹丝不动,只是光华流转,将那股污秽之力隔绝在外。
巨爪的主人发出一声更加狂暴和不甘的咆哮,震得整个地下世界仿佛都要倾覆。它似乎无法突破这扇石门!
石门之内,凌九幽和墨烬渊脚踏实地,还未看清周围环境,便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与空寂。这里没有光,也没有黑暗,没有上下左右,仿佛一切概念都不存在。只有他们自身散发的气息和能量,在这片虚无中如同微弱的灯塔。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被凌九幽抱在怀里的混沌小兽,却突然再次躁动起来。它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这片虚无的深处,那双纯净的眼眸中,不再是渴望,而是……一种深深的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
它伸出小爪子,指向虚无。
凌九幽和墨烬渊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尽管那里看似空无一物。
但紧接着,在他们的感知中,那片虚无开始荡漾起细微的涟漪。渐渐地,涟漪中心,浮现出了一点微光。
那微光初时极小,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俯瞰众生的漠然意志。微光缓缓变化,最终,竟化作了一只巨大无比、淡漠无情的……
眼睛的虚影!
那只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以及凌九幽怀中那只正在瑟瑟发抖的混沌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