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辰棠非遗传承基地,青石板路两侧的铃兰开得正好,乳白的花瓣垂着,像一串串小铃铛,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香气。这天一早,基地门口就停了辆学院的大巴车,张宇、李雪、王浩、刘佳等十几个大学生拎着行李箱,叽叽喳喳地走进院子——他们是来辰棠工坊实习的,要和林小满、王乐乐、陈昊一起,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辰棠四季”非遗系列作品,准备参加杭州工艺美术学院的毕业展。
“苏奶奶,江爷爷,我们来啦!”张宇第一个冲进院子,手里还提着给小助教们带的杭州老字号桂花糕,“这是我特意买的,上次小满说喜欢吃,大家一起尝尝!”
苏晓棠正坐在藤椅上整理老绣谱,看到他们,立刻笑着站起来:“来啦!快进来坐,院子里刚晒了新茶,你们尝尝。”江亦辰也从木工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块提前打磨好的桃木片:“这些木料你们先用着,要是不够,木工房里还有,慢慢挑。”
林小满、王乐乐、陈昊早就等在院子里,看到大学生们,立刻跑过去帮忙拎行李。“张宇哥哥,你们真的来啦!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呢!”林小满接过张宇手里的桂花糕,眼睛亮闪闪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辰棠四季’呀?我都想好春天要绣什么了!”
王乐乐也拉着李雪的手,把她带到绣房:“雪姐姐,你看,这是我画的‘辰棠春景’数码设计稿,里面有院子里的铃兰和樱花,咱们可以一起改改,让它更漂亮!”
陈昊则带着王浩、刘佳往木工房走:“王浩哥哥,刘佳姐姐,咱们的木工作品要做四季的榫卯摆件,我想春天做木兰花的榫卯木盒,夏天做荷叶形状的榫卯托盘,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念辰帮大学生们安排好住宿——基地里有几间闲置的房间,早就打扫干净,铺好了新床单。“你们住在这里,吃饭可以和我们一起,要是晚上想多练会儿手艺,绣房和木工房的门都不锁,注意安全就行。”江念辰笑着说,“下午咱们开个小会,一起确定‘辰棠四季’的具体方案,争取尽快开始创作。”
下午,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开始讨论“辰棠四季”的创作思路。江念辰先拿出一张手绘的辰棠小院四季图:“这是我画的院子四季景色,春天铃兰樱花开,夏天青石板路落雨,秋天桂花香满院,冬天雪盖榫卯亭。咱们的‘辰棠四季’系列,就以这个为原型,苏绣和木工各做四件,分别对应春夏秋冬,既有传统技艺,又有辰棠的故事。”
“我觉得春天的苏绣可以绣‘铃兰映樱’,”林小满第一个发言,手里还拿着一张铃兰素描,“用‘打籽绣’绣花蕊,‘长短针’绣花瓣,再用王乐乐教的渐变叠色绣樱花,肯定好看!”
李雪点点头,补充道:“我觉得可以在绣品边缘加一点浅绿的花茎,再绣几只小蝴蝶,这样更有春天的感觉。对了,咱们还可以用苏奶奶的老绣线,那种浅粉的桑蚕丝线,绣樱花肯定特别温柔。”
王乐乐打开平板,调出之前画的春景设计稿:“你们看,这是我加了光影效果的设计稿,樱花的花瓣边缘可以用极细的白线绣出反光,就像阳光照在花瓣上一样,这样更灵动。”
苏绣组的方案很快确定:春天《铃兰映樱》、夏天《雨落青石板》、秋天《桂香满院》、冬天《雪覆榫卯亭》,每件绣品都融入传统针法和数码设计,既有辰棠小院的实景,又有创新的光影效果。
木工组的讨论也很热烈。“春天的木工作品,我觉得可以做‘榫卯木兰花盒’,”陈昊举起一块桃木片,上面画着简单的木兰花轮廓,“花瓣用‘攒尖榫’拼接,盒子的盖子和盒身用‘暗榫’,这样打开的时候看不到榫头,更精致。”
刘佳看着木片上的花纹,眼睛一亮:“我觉得可以在花瓣上刻上细微的纹路,用江爷爷教的‘阴刻’技法,这样木兰花看起来更立体。对了,盒子里面还可以贴一层绒布,放小首饰正好,实用又好看。”
王浩则提出夏天的方案:“夏天可以做‘荷叶榫卯托盘’,托盘的边缘做成荷叶的波浪形,用‘燕尾榫’拼接,底部加四个小木桩当脚,这样既稳又好看。咱们还可以在托盘上刻上荷花的图案,夏天用它放茶具,肯定特别有感觉。”
江亦辰听着他们的讨论,时不时补充几句:“做木兰花盒的时候,花瓣的榫头要算好角度,不然拼起来会歪;荷叶托盘的波浪形边缘打磨的时候要小心,别磨太尖,容易划伤手。”
木工组的方案也确定了:春天《榫卯木兰花盒》、夏天《荷叶榫卯托盘》、秋天《桂花纹榫卯笔筒》、冬天《雪亭榫卯摆件》,每件作品都用传统榫卯结构,融入辰棠小院的四季元素,既有实用性,又有观赏性。
方案确定后,大家立刻开始分工创作。绣房里,苏晓棠带着苏绣组的成员整理绣线、绷底料;木工房里,江亦辰指导木工组的成员挑选木料、测量尺寸;小助教们和大学生们两两一组,互相学习,互相帮忙,整个基地都热闹起来。
苏绣组里,林小满和张宇一组,负责绣春天的《铃兰映樱》。张宇的“打籽绣”虽然比之前熟练了不少,但绣细小的铃兰花蕊时,还是总控制不好力度。“小满小老师,你看我这‘籽’,怎么有的大有的小呀?”张宇举着绣绷,愁眉苦脸地问,“是不是我绕线的圈数不对?”
林小满凑过去看了看,笑着说:“不是圈数的问题,是力度的问题。绣小蕊的时候,绕线要松一点,刺底料的时候轻一点,这样‘籽’才会小而圆。你看,像我这样——”她拿起张宇的绣针,轻轻绕了两圈线,慢慢刺入底料,一个小巧圆润的“籽”就落在了绣面上。
张宇跟着练习了好几次,终于绣出了均匀的小蕊,他兴奋地说:“小满,太谢谢你了!我之前总觉得力度不好控制,现在终于明白了!”
李雪和王乐乐一组,负责绣夏天的《雨落青石板》。李雪想绣出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效果,却不知道该用什么针法。王乐乐打开平板,调出雨滴的光影效果图:“雪姐姐,咱们可以用‘虚实针’绣雨滴,雨滴的中心用实针,边缘用虚针,再用淡蓝的丝线叠一层,这样看起来就像雨滴在反光,特别真实。”
李雪跟着王乐乐的方法练习,果然绣出了灵动的雨滴效果。“乐乐,你这方法太妙了!”李雪激动地抱住王乐乐,“以前我总觉得苏绣只能绣静态的东西,没想到还能绣出雨滴的动态感,太神奇了!”
木工组里,陈昊和王浩一组,负责做春天的《榫卯木兰花盒》。王浩在切割木兰花花瓣的时候,总把花瓣的弧度切得不够圆润,急得满头大汗。“王浩哥哥,你别急,”陈昊递给他一把小号刻刀,“先用铅笔把弧度画得再圆一点,切割的时候慢慢切,遇到转弯的地方,把木料转一下,跟着弧度走,这样就不会切歪了。”
王浩按照陈昊说的方法,重新切割花瓣,果然切得圆润了很多。“昊昊,你这方法真管用!”王浩擦了擦额角的汗,“以前我总觉得切割很简单,现在才知道,原来转弯的时候要转木料,不是转刀,难怪之前切得那么丑。”
刘佳则和另一个大学生负责做夏天的《荷叶榫卯托盘》。刘佳在雕刻荷叶纹路的时候,线条总是不够流畅。江亦辰走过去,拿起刻刀演示:“雕刻的时候,手腕要稳,顺着木纹的方向刻,线条要一气呵成,别中途停顿,不然线条就会断。你看,像这样——”江亦辰的刻刀在木料上轻轻划过,流畅的荷叶纹路很快就显现出来,带着自然的弧度。
刘佳跟着练习,虽然一开始线条还是有些卡顿,但慢慢也找到了感觉。“江爷爷,谢谢您!”刘佳看着自己刻出的荷叶纹路,开心地说,“我以前总怕刻坏木料,不敢用力,现在知道了,只要手腕稳,顺着木纹走,就能刻出好看的纹路。”
实习的日子里,大家每天都泡在绣房和木工房里,从早忙到晚。苏绣组的成员们经常为了一根绣线的颜色争论——比如秋天的桂花该用深黄还是浅黄,冬天的雪该用纯白还是米白,每次争论到最后,都会一起在院子里找实景对比,确定最贴合的颜色。
有一次,苏绣组为了确定冬天《雪覆榫卯亭》里雪的颜色,特意等了一场小雨后的清晨——院子里的石凳上结了一层薄霜,像极了初雪的颜色。“你们看,这霜是淡青的,不是纯白!”林小满指着石凳上的霜,兴奋地说,“咱们绣雪的时候,用纯白加一点淡青的丝线,肯定更真实!”
李雪赶紧拿出手机拍下霜的颜色,回绣房后立刻调整绣线配色:“果然,加了淡青之后,雪看起来更有质感了,不像之前那么单调。”
木工组的成员们则经常在木工房里熬夜——比如做秋天的《桂花纹榫卯笔筒》时,为了刻出细小的桂花纹路,他们拿着刻刀,一点一点地雕琢,有时候一个晚上只能刻出一朵桂花。
王浩的手指被刻刀划破了好几次,贴上创可贴继续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能把笔筒做好,值了!”刘佳也经常帮大家打磨木料,手指被砂纸磨得发红,却从来没喊过累:“打磨得越光滑,木料的纹理越好看,咱们的作品才能在毕业展上出彩。”
小助教们和大学生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林小满会帮张宇整理绣线,把不同颜色的丝线按顺序排好,方便他取用;张宇则会在林小满练“打籽绣”累了的时候,给她递上热牛奶,陪她聊会儿天放松一下。
王乐乐会帮李雪修改数码设计稿,教她用更专业的设计软件;李雪则会在王乐乐绣得眼睛发酸的时候,帮她按摩眼睛,给她讲大学里的趣事。
陈昊会帮王浩、刘佳检查榫卯的精度,告诉他们哪里的榫头需要再打磨;王浩、刘佳则会在陈昊遇到木工难题的时候,一起查资料、想办法,帮他解决问题。
有一次,陈昊在做冬天的《雪亭榫卯摆件》时,亭顶的“积雪”木片总是和亭身对不上,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急得快哭了。王浩和刘佳看到后,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帮他分析原因。“是不是亭顶的弧度算错了?”王浩拿出卷尺,重新测量亭顶的弧度,“你看,这里比之前画的图纸多了一毫米,所以‘积雪’木片对不上。”
刘佳则拿出砂纸,帮陈昊打磨亭顶的弧度:“咱们把这里磨掉一毫米,再试试,肯定能对上。”在他们的帮助下,陈昊终于把“积雪”木片稳稳地贴在了亭顶上,他感动地说:“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咱们是一起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王浩拍了拍陈昊的肩膀,“以后遇到问题别一个人扛着,大家一起想办法,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实习的最后一周,“辰棠四季”非遗系列作品终于完成了。苏绣组的四件作品挂在绣房的墙上,《铃兰映樱》里的铃兰带着露珠,樱花的花瓣泛着微光;《雨落青石板》里的雨滴像在跳动,青石板的纹路清晰可见;《桂香满院》里的桂花仿佛能闻到香气,金黄的花蕊饱满圆润;《雪覆榫卯亭》里的雪带着淡青的霜色,亭顶的“积雪”像真的一样。
木工组的四件作品摆在木工房的展示架上,《榫卯木兰花盒》的花瓣拼接得严丝合缝,刻出的纹路细腻精致;《荷叶榫卯托盘》的边缘像真的荷叶一样卷曲,底部的小木桩稳固又好看;《桂花纹榫卯笔筒》上的桂花一朵挨着一朵,纹路流畅自然;《雪亭榫卯摆件》的亭身用了复杂的“斗拱榫”,亭顶的“积雪”木片磁吸得牢固,还能轻松取下。
苏晓棠和江亦辰看着这些作品,眼里满是欣慰。“这些孩子真的长大了,”苏晓棠轻轻抚摸着《铃兰映樱》的绣面,“这针法比之前熟练多了,还融入了自己的想法,不容易。”江亦辰也点点头,拿起《榫卯木兰花盒》仔细看了看:“这榫卯的精度,比很多老匠人都不差,这些年轻人有天赋,也肯用心,以后肯定能把非遗传承好。”
毕业展开展那天,杭州工艺美术学院的展厅里挤满了人。“辰棠四季”系列作品被放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苏绣作品挂在白色的展墙上,木工作品摆在透明的展示柜里,旁边还放着创作过程的照片和视频,吸引了很多观众驻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看着《铃兰映樱》,忍不住赞叹:“这苏绣的针法太扎实了,‘打籽绣’的花蕊、‘长短针’的花瓣,都做得无可挑剔,还有这渐变叠色的樱花,既有传统苏绣的细腻,又有现代设计的灵动,难得一见。”
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则对《榫卯木兰花盒》很感兴趣,他拿起木盒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这木盒用的是‘攒尖榫’和‘暗榫’,没有一颗钉子,却能做得这么精致,打开的时候还看不到榫头,太神奇了!花瓣上的阴刻纹路也很细腻,可见创作者下了不少功夫。”
张宇、李雪、王浩、刘佳和小助教们站在作品旁边,耐心地给观众讲解创作思路和制作过程。“这《雨落青石板》里的雨滴,我们是参考了辰棠小院雨后的霜色,用‘虚实针’绣的,”李雪指着绣品说,“这样能让雨滴更有动态感,看起来像真的在下雨一样。”
陈昊则拿着《雪亭榫卯摆件》,给观众演示“积雪”木片的磁吸效果:“大家看,这‘积雪’能轻松取下来,里面用了小磁铁,贴回去又很牢固,既展示了传统榫卯的精髓,又增加了互动性。”
展厅里,还有不少媒体记者前来采访。一个记者问林小满:“小朋友,你这么小就会绣苏绣,还能和大学生一起完成作品,太厉害了!你以后想成为苏绣传承人吗?”
林小满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想!我想跟着苏奶奶好好学苏绣,以后把苏绣教给更多人,让大家都喜欢苏绣。”
记者又问张宇:“你们和小助教们一起创作,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是怎么解决的?”
张宇笑着说:“困难肯定有,比如一开始我们对苏绣的配色不太熟悉,小满就教我们看实景找颜色;木工的榫卯精度控制不好,昊昊就帮我们检查尺寸。大家互相学习,互相帮忙,很快就解决了问题。我觉得这种老带新、小助大的传承模式特别好,能让我们更快地成长。”
毕业展的最后,“辰棠四季”系列作品获得了“最佳非遗创新奖”。当主持人念到他们的名字时,张宇、李雪、王浩、刘佳和小助教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们成功了!”李雪抱着王乐乐,声音里带着哽咽,“这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太开心了!”
“是啊!”张宇也激动地说,“以后我们还要和小满、乐乐、昊昊一起创作,把‘辰棠四季’做成系列文创,让更多人知道非遗的美!”
离开展厅的时候,夕阳正好落在“辰棠四季”的作品上,给苏绣的丝线和木工的木料镀上了一层金边。林小满拉着苏晓棠的手,小声说:“苏奶奶,我们拿到奖了!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多好看的作品,好不好?”
苏晓棠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好!只要你们喜欢,外婆永远支持你们。”
江亦辰也拍了拍陈昊的肩膀:“昊昊,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以后要继续努力,把传统木工的手艺传下去。”
陈昊用力点头:“嗯!我会的,江爷爷!”
回去的路上,大家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毕业展的场景。江念辰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她知道,“辰棠四季”系列作品不仅是一次毕业展的成果,更是非遗传承的一次成功实践——老匠人传艺、大学生求知、小匠人助力,三代人用热爱和匠心,让非遗在时光里焕发出新的活力。
而辰棠非遗传承基地的院子里,铃兰还在静静地开着,乳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晃动,像在诉说着这段跨越代际的传承故事,也像在期待着未来更多精彩的非遗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