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大夫约定好复诊时间,李月容一家便千恩万谢地将老先生送上了马车。
随着陈大夫一行人的离去,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月容年幼的弟弟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哥哥。
林珩钧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温和地笑了笑,小家伙立刻害羞地低下头,揪紧了母亲的衣角。
“小宝,你去屋里看着爹爹,要是爹爹醒了,就来喊娘。”李母轻声吩咐道。
小宝乖巧地点点头,跑进了里屋。
顿时堂屋里只剩下李月容、林珩钧和李母三人。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李母的目光落在林珩钧身上,带着审视和怀疑,她转向女儿,沉声问道:“月容,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了,你老老实实告诉娘,这位公子究竟是谁?”
李月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有些慌乱地看了林珩钧一眼,支支吾吾地开口:“娘……他、他就是我之前救下的那个人。”
“哦?”李母眉头微蹙,目光依旧带着怀疑。
林珩钧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伯母,晚辈姓王,单名一个‘珩’字。之前身受重伤,幸得月容仗义相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他语气中满是感激:“这几日养好了伤,晚辈才记起了往事,晚辈原是来赵家村寻亲的,是村里王氏一族的后人。如今已在王里正的帮助下,认祖归宗,落户在赵家村了。”
听到这,李母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至少这人身份上是清白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之辈。
李月容见母亲神色稍霁,连忙为林珩钧说好话,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维护:“娘,这次能请到陈大夫,多亏了王珩哥!是他一大早骑马去邻县把陈大夫请来的,所有的诊金和药费,也都是他付的。要不是他,爹恐怕就……”
李母闻言,神情立刻变得郑重起来,她对着林珩钧,深深地行了一礼:“王公子,如此大恩,老身…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
林珩钧慌忙侧身避开,伸手虚扶:“伯母万万不可!您这是折煞晚辈了。若非月容当日伸出援手,又对晚辈悉心照料,晚辈恐怕早已曝尸荒野。救命之恩,重于泰山。晚辈如今所做所为,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不及恩情之万一,实在当不起伯母如此大礼。”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眼看日头偏西,天色不早,两人便准备返回赵家村。
临别前,李母将女儿拉到一旁,神色凝重地叮嘱道:“月容,那假人参的事,你切记要沉住气,在你离开赵家之前,千万不能在你公婆面前透露半点口风。”
她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李月容:“你如今名义上还是赵家的媳妇,有孝道这顶大帽子压着,若是贸然撕破脸,他们非但不会认账,恐怕还会倒打一耙,说你污蔑尊长,到时候更有借口磋磨你了!”
李月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点头道:“娘,您放心,女儿明白其中的利害,不会冲动行事的。”
李月容母亲看了看不远处正耐心等候的林珩钧,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压低声音道:“娘是过来人,看得出…你与那位王公子之间,有情意。”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娘不怪你,你在赵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娘心里清楚。只是…你们二人定要小心谨慎,万一被赵家那老两口察觉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你们若真是彼此有意,想要长远在一起,就得早早谋划,寻个稳妥的法子才是。”
李月容脸颊微红,心中既甜蜜又酸楚,再次重重点头:“女儿知道了,娘,您别担心,我们会小心的。”
和李母告别后,两人专挑僻静的小路出了村,骑上马一路疾驰来到赵家村外的树林边。
“就送到这里吧,前面人多眼杂。”李月容轻声说道。
林珩钧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你自己回去,万事小心。若有急事,就让小河给我递消息。”
“嗯,你也是。”李月容点点头。
看着李月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村口,林珩钧这才转身,翻身上马,朝着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他心中盘算:“总是租借马匹太不方便,看来,得尽快买一辆马车才行。日后往来办事,接送陈大夫,也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