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李月容找到机会就偷偷去看望林珩钧。
这日她刚将带来的吃食摆好,林珩钧就将装了金银锞子和银票的布袋塞进她手里。
“这些银钱你拿着,你不光救了我,这些时日还日日给我送吃食,我总不能一直吃白食。”林珩钧面色温柔,言辞恳切。
李月容连忙推辞:这怎么行?你伤还没好全,又不记得以前的事,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正是要养伤,才需要吃些好的。林珩钧笑着将钱袋推回去,你总不忍心看我日日喝清粥吧?
推让间,李月容不小心触到他温热的手掌,她脸颊微红,赶忙收回了手。
最后她只肯收下几个银锞子:这些足够买些肉食给你补补了。
林珩钧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将剩余的钱收回来。
趁着赵家老两口去亲戚家吃酒,李月容悄悄回了娘家。
李母见到女儿又惊又喜,待看见李月容掏出的银锞子时,瞬间睁大了眼:这是哪来的?
“娘,我救了个摔下山坡的人。”怕李母担心,李月容没有全部说实话,“他失了记忆,这些是他答谢我的。您帮我去买些肉和精米精面可好?”
李母不安地搓着衣角:这…这要是让赵家知道……
他伤好就走,不会有人知道的。李月容轻声安抚,爹的病需要补身子,小弟也正长个呢。
待李母买回东西,李月容在灶间忙活起来。
她将猪肉细细剁碎,和豆腐一起炖得喷香,又熬了鸡汤。
看着幼弟偷偷咽口水的模样,李月容心疼地给他盛了一碗鸡汤,又夹了几块鸡肉,递了过去。
但幼弟却没舍得吃,而是夹了鸡肉喂给李母,非要她先吃才行。
李月容看到幼弟孝顺懂事的样子,悄悄抹了抹眼角。
她拨了一部分饭菜出来:这些留给爹补身子。
说话间又找出父亲旧衣,三两下改好,这两件衣服我拿去给那位公子换洗。
李母望着女儿匆忙消瘦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嘴唇嗫嚅,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当心些。”
如此过了一个月,因为李月容的小心谨慎,又向来快去快回,倒是没有引起赵家老两口怀疑。
这日趁着赵家老两口不在,李月容又趁机回了一趟娘家,随后便提着沉甸甸的食篮来到了木屋,看见林珩钧正在院中劈柴。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根碗口粗的柴火,以掌为刀,稍一用力,木柴便应声而断,断面整齐得如同刀削。
你这手功夫,若是让村里的樵夫见了,怕是要惊掉下巴。李月容倚在门边,忍不住轻笑出声。
林珩钧闻声回头,眼中立刻漾开温柔的笑意:月容,你来了。
两人经过一个月相处,熟悉了不少,也渐渐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自从知道李月容名字后,林珩钧便再不愿喊她赵夫人,每每都是唤她闺名。
一开始李月容觉得有些不妥,但每次看到他诚挚干净的眼神,最后都默默的把反对的话咽了回去,几次后,也就随他去了。
他快步上前,很自然地接过食篮,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不自觉地红了耳根,都说不用天天送饭的,我这伤早就好利索了。
李月容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将养了多久?
说着催促他去洗手,快去洗洗,今日我娘炖了老母鸡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待林珩钧洗净回来,李月容已经利落地摆好了饭菜。
陶罐里的鸡汤泛着金黄色的油光,青蒜炒腊肉香气扑鼻,还有一碟翠绿的青菜和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一起吃吧?林珩钧望着她,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李月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强笑道:我在家吃过了,实在吃不下了。
说着她便转身去收拾带来的米面粮油,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猛地往前一栽。
小心!林珩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月容刚要开口,肚子却不合时宜地作响。
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珩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根本没吃饭对不对?这些日子你都说你吃了,其实都在骗我是不是?
我……李月容想要辩解,但林珩钧已经不由分说地拉她坐下,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他找来一个干净的碗,拨了大半碗米饭,又夹了个鸡腿放到碗里,把筷子塞进她手中。
林珩钧语气生硬,但眼神里却满是心疼,“你若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李月容看着久违的白米饭和鸡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看着林珩钧严肃的脸庞,她乖乖拿起了筷子。
第一口米饭入口,她就忍不住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林珩钧看着她吃得香甜,心中却无比酸涩。
他不停给她夹菜,声音温柔:多吃些,你太瘦了。
够了够了,李月容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连连摆手拒绝,你也快吃,别光顾着我。
待两人吃饱,夕阳已经快下山了。
林珩钧正色道:你以后不必再给我送饭了,我自己想办法。
李月容担忧地蹙眉:可是你没有路引,若是被人发现……
明日我去县城打听落户的事。林珩钧目光灼灼,等我落户成功,我们就可以……
林珩钧的话没有说完,但李月容听懂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等你真落了户,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怕是避我都来不及……
林珩钧闻言一怔,正要说什么,李月容却已经站起身收拾碗筷: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林珩钧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要尽快落户,才能帮她彻底摆脱那个苛待她的婆家。
想到李月容愈发消瘦疲惫的身影,林珩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