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未央宫被暖阳笼罩,宫墙朱红,琉璃瓦金光闪烁。
曹子曦与甄宓相携而来,微风轻拂。刚踏入未央宫门,一幅别样景象映入眼帘。宫院内,简易灶台和厨桌整齐排列,灶台上火苗跳跃,映红了周围忙碌的身影。厨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时蔬、色泽诱人的肉块,还有各类香料,散发着浓郁香气。
曹子曦与甄宓满脸疑惑,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迷茫。曹子曦随手拉住一位正摆放菜品的侍女,脆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呀?为何在这宫院里支起灶台?”
侍女先是一愣,随即淡定地欠身回道:“回小姐的话,夫人说今日难得宗妇们齐聚一堂,恰好寻到一位厨艺高超的大厨,便想着烹饪美食,让大家一同品尝。”
曹子曦恍然大悟,眼睛一亮,转头看着甄宓笑道:“宓姐,今日咱们可有口福了!阿母口味可高着呢,她认可的大厨,手艺肯定差不了!”甄宓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轻轻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云荷跟在后面,一直默默不语。看到迎面走来的丁嬷嬷,忙侧身弯腰让出道来。丁嬷嬷快走几步,恭敬行礼道:“小姐,甄小姐,夫人有请。”
曹子曦亲昵地挽着甄宓的手,领着她往殿内走去。甄宓步伐轻盈,却也略带拘谨,眼神悄悄打量着四周。只见殿内两侧侧座上早已坐满女眷,除了之前见过的丁婧妍和夏侯语,其他人她都未曾谋面。
曹子曦深知甄宓的局促,轻轻握紧她的手,热情地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的二叔母,这位是三叔母。”甄宓落落大方地行了晚辈礼,姿态优雅。
随后,曹子曦拉着甄宓来到离主位最近的位置停下。
只见,一位年轻妇人端坐于此,她身着一袭绣着繁复牡丹花纹的蜀锦深衣,颜色是深沉而不失明艳的朱砂红,领口和袖口处用细腻的金线勾勒出如意云纹,盘扣亦是精心雕琢的翡翠质地,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光洁的发髻,几缕细碎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更衬得脸型小巧精致。
妇人妆容堪称精妙,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几分英气;眼若秋水,却又藏着锐利的光芒,那双眼正上下打量着甄宓;唇上涂抹着鲜艳的口脂,颜色与身上的衣服相互映衬,显得气色极佳。
她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赞叹道:“不愧是有‘江南大小乔,河北甄氏女’之称的佳人啊!果真是德才兼备的美人,子曦,你这次的眼光着实不错!”
甄宓不禁看得有些愣神,意识到失态后,红晕迅速从耳根爬上脸颊,脸颊微红,含笑行礼,声音温婉:“夫人谬赞了,宓实在愧不敢当。”
曹子曦笑着撒娇道:“姨母,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眼光一直都好着呢!”
丁氏瞥了曹子曦一眼,佯装嗔怪道:“你看看你之前选的那些夫子,有几个是真有本事的?连最基本的算账都不会,简直是误人子弟!”一说起那些夫子,丁氏就直摇头,满脸无奈。
曹子曦心里不服气,暗自嘀咕:不给算盘,却要求一刻钟内算出一个月的流水,这怎么能算基本的算账呢?姨母这分明是性别歧视!不过她嘴上还是笑着恭维:“术业有专攻嘛,要是人人都和我姨母一样厉害,那这天下第一富婆的称号可就保不住喽!”
丁氏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论起赚钱本事,她确实当仁不让,嘴角上扬,得意地说:“就凭他们,还想跟我比赚钱?简直是异想天开!”
“是是是,我姨母最厉害了!”曹子曦又奉承了几句,这才带着甄宓来到对面,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表姐,也是我的大嫂,悦儿的母亲。”
甄宓连忙行礼,恭敬地称呼:“少夫人。”
丁静宜赶忙伸手扶起,亲切地说:“你是悦儿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礼。”
曹子曦接着说道:“这二位你都见过了,我就不再介绍啦。然后这两位,分别是我二叔曹仁的女儿曹羡,三叔曹洪的女儿曹琴,都是我的妹妹。”,甄宓微微颔首,行了平辈礼,举止得体。
过了片刻,内殿的帘幕轻轻晃动,一阵环佩轻响传来。丁夫人身着一袭深紫色蜀锦长袍,袍身绣着繁复精致的金线牡丹花纹,丝线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光芒。领口与袖口处,是一圈洁白如雪的狐毛,柔软蓬松,更衬得妇人肌肤胜雪。她的腰间束着一条宽边的黑色丝绦,上面镶嵌着圆润的羊脂玉佩,随着她的动作,玉佩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丁夫人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步而出,每一步都沉稳而缓慢,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她的发髻高高挽起,插着一支翠玉七宝玲珑簪,簪头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添几分灵动与华贵。
丁夫人拉着曹悦坐到主位上,目光转向甄宓,微笑着说:“你就是甄宓吧!让你久等了。”,声音温和却又不容置疑。
甄宓抬首望去,只见主位上的丁夫人雍容华贵,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虽只是简单的话语,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甄宓赶忙行礼,声音清脆:“晚辈甄宓,给夫人请安。”
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曹悦给甄宓行礼。曹悦走到甄宓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甄宓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扶。
丁夫人开口道:“甄小姐,莫要惊慌,你救了悦儿一命,这礼你受得。”
甄宓连忙推辞:“夫人,这礼之前早已行过,怎能再受一礼!”
丁夫人面露疑惑,丁婧妍赶忙上前解释:“姨母,之前去山庄查账时,宓姐恰好也在,悦儿已经行过大礼了。”
丁夫人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那这一礼就当作悦儿的拜师礼吧!悦儿也到了进学的年纪,男夫子多有不便,素闻甄小姐才情出众,正好可为悦儿之师。不知甄小姐可愿意?”
甄宓心中诧异,听丁夫人的语气,显然此事早有打算,并非临时起意。她沉思片刻,恭敬回道:“回夫人,能教导悦儿小姐,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恐学识不够,怕耽误了小姐。”
丁夫人微笑着看着甄宓,心中暗自赞赏。眼前的女子身处逆境却不卑不亢,即便略有胆怯,可与她的才学相比,这根本不值一提。况且,悦儿是真的喜欢她。于是,丁夫人说道:“哈哈,我既然开口相请,自然心中有数,甄小姐无需多虑。”
甄宓再次颔首,郑重承诺:“我定当尽心竭力,不辜负夫人所托。”
曹子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激。母亲这一安排,无疑是给宓姐多了一层保护。从今往后,便无人再敢质疑她的身份,她也能在这复杂的宫中安稳生活 。想到这里,曹子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