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乔，我们谈谈。」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谈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爱意和依赖的眼睛。
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直接问她为什么吃药？
她会承认吗？
如果她不想说，我逼问，会不会伤害她？
抑郁症患者，最怕的就是刺激。
我深吸一口气，把她拉进怀里。
「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我摸着她的头发，「等忙过这阵，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她在我怀里放松下来。
「好啊，你想去哪？」
「随便，你定。」
「那我去做攻略。」她高兴起来，「我们去个暖和的地方。」
「好。」
我抱着她，心里又酸又胀。
不管她怎么了，她都是我的邬乔。
那个在垃圾桶旁边喂猫的邬乔，那个给我做便当的邬乔，那个红着眼眶说害怕我生病的邬乔。
她只是生病了。
我需要做的，不是质问，而是陪着她。
那天晚上，我格外温柔。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特别粘人。
完事后，她趴在我胸口，手指在我锁骨上画圈。
「沈渊。」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烦了？太粘人了？」她小声问。
「不会。」我亲亲她的头发，「我就喜欢你粘着我。」
「真的？」
「真的。」我搂紧她，「你想怎么粘都行。」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我很喜欢它，每天抱着它，喂它好吃的。」
「后来呢？」
「后来它跑了，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低低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我心里一紧。
「我不是猫，我不会跑。」
「嗯。」她抱紧我，「你不能跑。」
「不跑。」
「跑了我就把你抓回来，锁起来。」她半开玩笑地说。
我笑了：「行，让你锁。」
她也笑了，但搂着我的手，收得更紧了。
我开始偷偷查关于抑郁症的资料。
了解症状，治疗方法，以及如何与患者相处。
越查，越觉得心疼。
邬乔那些看似「作」的行为，可能都是病症的表现。
她需要极大的安全感来对抗内心的不安和绝望。
而我，差点因为自己的疑心而责怪她。
我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对她更好，更耐心。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但没说什么，只是更依赖我了。
有时她会突然问我：「沈渊，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
「无论我是什么样子？」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
她就会满足地靠在我怀里。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更甜蜜。
但我知道，那瓶药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我们之间。
我必须想办法让她主动告诉我。
月底的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邬乔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我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
「怎么了？」
她扑进我怀里，不说话，只是摇头。
我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她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今天……遇到个难缠的顾客，吵了一架。」她抽噎着说。
我知道没这么简单，但没戳穿。
「不想干就别干了，我养你。」
「不要。」她摇头，「我要工作。」
「好，那就不干。」我擦擦她的眼泪，「受委屈了就跟我说，别憋着。」
「嗯。」她靠在我肩上，「沈渊，你真好。」
晚上睡觉时，她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把情况大概说了说，隐去了邬乔的名字和个人信息。
医生告诉我，陪伴和理解最重要，不要给她压力，要让她感受到无条件的爱和支持。
「如果她愿意告诉你，耐心倾听。如果她不愿意，也不要强迫。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在。」
我记下了。
回家的路上，我去花店买了一束邬乔最喜欢的百合。
又去蛋糕店买了块小蛋糕。
我想告诉她，无论怎样，她都可以依靠我。
打开家门，邬乔正在厨房忙碌。
听到开门声，她回头，看到我手里的花和蛋糕，愣了一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日子。」我把花递给她，「就是想对你好。」
她接过花，闻了闻，眼睛弯起来。
「谢谢，我很喜欢。」
吃饭的时候，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看着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邬乔。」
「嗯？」
「我们以后，好好的。」我说。
她看着我，眼神温柔。
「好。」
又到了周五，邬乔上晚班的日子。
我下班早，去便利店等她下班。
到的时候，她还在忙，收银台前排着队。
我看到那个小李也在，两人配合默契。
小李看到我，冲我点点头。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玩手机等她。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我对面坐下。
我抬头，是小李。
「等乔姐？」他问。
「嗯。」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沈哥，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说。」
「就是……乔姐她，好像最近在吃药。」小李声音很轻，「我昨天在更衣室，看到她包里有个药瓶，没标签。我问她，她说是维生素。但我看着不像……」
我握紧了手机。
连同事都发现了。
「可能就是维生素吧。」我故作轻松。
「希望是吧。」小李挠挠头，「我就是觉得，乔姐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好像不太开心。沈哥，你多关心关心她。」
「我会的，谢谢。」
小李走了，我心里更乱了。
邬乔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她到底在经历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十二点，邬乔下班了。
看到我，她很惊喜。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我拉起她的手，「走，吃宵夜去。」
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烧烤店。
她看起来很高兴，吃了不少。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我问。
「你来找我，我就开心。」她咬着一串烤玉米，嘴角沾了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