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我之前的那些试探、那些装穷，此刻显得无比可笑。
如果她真的打算走，我该怎么办？
温杭买回了豆浆包子。
吃饭的时候，她明显有心事，吃得心不在焉。
「温杭。」我放下筷子。
「啊？怎么了？」她抬头看我，眼神有点飘。
「我们聊聊。」
「聊……聊什么？快点吃，包子凉了。」她低下头，猛吸豆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直接问了。
她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我给她拍背。
她缓过来，眼神闪烁：「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别瞎想。」
「赵倩昨天来找你了。」我看着她，「说你欠她五千块钱。」
温杭的脸瞬间白了。
「她……她怎么找到这儿的？」她声音有点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借那五千块？还有，你刚才打电话说的首付，是怎么回事？」我逼问。
温杭咬着嘴唇，不说话。
「温杭，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放软了语气，「有什么难处，不能跟我说吗？」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半天，才小声说：「我……我想买个房子。」
「为什么突然想买房？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不是……」她摇头，「这里很好，但是……」
她抬起头，眼睛有点红：「边野，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工作没有，住在这种地方。我想……我想有个自己的小窝，哪怕很小，也是个家。以后……以后你要是稳定下来了，也好有个……」
她没说完，但意思我懂了。
她不是在为自己打算，她是在为我们打算。
她怕我一直“落魄”下去，所以想先弄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笔钱，是她为我们俩攒的“退路”。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这个傻子。
「首付还差多少？」我问。
「没差多少了，我自己的存款，加上……加上一点，差不多了。」她含糊地说。
我知道，她差的就是赵倩那五千，还有她舍不得动的那笔定期。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巧了，我昨天买了张彩票，好像中奖了。」
温杭愣住：「啊？中了多少？」
「不多，够还赵倩，还能添点家具。」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给她转了六千块。「先把赵倩的钱还了，剩下的，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温杭看着手机到账提示，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假的？你运气这么好？」
「可能是否极泰来吧。」我摸摸鼻子，「所以，房子的事，别着急，慢慢看，挑个好的。」
温杭看着手机，又看看我，突然跳起来抱住我。
「边野！你太棒了！」
她的头发扫过我的下巴，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我回抱住她，心里叹了口气。
这谎，是越撒越大了。
不过，好像……感觉还不赖。
还了赵倩的钱，温杭整个人都轻松了，看房子的热情更高涨。
她拉着我在网上看各种户型图，叽叽喳喳说哪里好哪里不好。
「这个阳台大，可以种花！」
「这个厨房光线好！」
「就是离你以后上班的地方可能远了点……」
她总是下意识地把我也规划进她的未来里。
我一边应付着，一边悄悄给助理发信息，让他留意一下温杭看中的那几个小区，有没有合适的房源，用隐蔽的方式帮她搞定优惠。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但又有点不一样。
温杭对我“失业”的状态，似乎没那么焦虑了。
偶尔还会调侃我：「边老板，什么时候再去买张彩票，中个大的，咱们直接全款！」
我配合她：「等着，下次中个一等奖，给你买大别墅。」
我们依旧挤在那张小床上。
三八线形同虚设，她每晚还是睡得四仰八叉，把我当人形抱枕。
但我发现，我好像有点习惯了。
甚至有点……享受？
直到那天，我出去“面试”回来，在楼下撞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我的特助，小张。
他正拿着一个文件袋，似乎在等人。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开口叫我。
我赶紧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小张反应很快，立刻闭上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低头看手机。
但这一幕，刚好被从楼道里出来的温杭看见了。
她看看小张，又看看我，眼神里带着探究。
「边野，这你朋友？」她问。
小张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不改色：「不认识，问路的吧。」
小张立刻配合：「对，大哥，请问xx小区怎么走？」
我随便指了个方向。
小张道了谢，快步离开。
温杭看着小张的背影，没说话。
我心里有点打鼓。
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杭格外安静。
「今天看房子看得怎么样？」我找话题。
「还行。」她扒拉着饭，突然抬头看我，「边野，你那个中奖的彩票，是在哪个彩票站买的？」
我心里一紧：「就……路口那家。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她低下头，继续吃饭。
但我知道，她起疑心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果然，接下来几天，温杭变得有点奇怪。
她不再热情高涨地拉我看房子，反而经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打电话的时候，她会假装不经意地路过。
我玩手机，她也会凑过来瞄一眼。
她在调查我。
这个认知让我既觉得好笑，又有点紧张。
戏快演到头了？
也好。
我本来也快装不下去了。
每天睡在她旁边，闻得到摸得着，却要忍着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酷刑。
我在想，该怎么“自然”地暴露身份，才能让她不那么生气。
直接坦白？太突兀了。
继续演戏，等她拆穿？好像有点被动。
还没等我想好，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
我一个很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突然联系我，说来了这个城市，想聚聚。
这个同学，叫周磊，是个大嘴巴，而且知道我的真实情况。
我本来想推掉，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