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故意装成快递?」我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我看到你的订单时……」
她突然加重语气,指甲又开始在我后背轻轻刮擦,「差点把公司炸了。」
我失笑出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个曾经连遥控器都学不会的「笨蛋」,这种反差带来的悸动,比初见时的惊艳更让人心颤。
「那只温柔款……」
「没有什么温柔款。」
她恶狠狠地打断我,一口咬在我锁骨上,力道不重却带着明确的警告,
「从你第一次下单开始,绑定的就只能是我。
魅魔的契约,从来都是双向的。」
齿尖的微凉混着吊坠的暖意渗进皮肤,我突然想起她刚来时总说的「契约条款」。
原来从开箱的那一刻起,就不是她单方面需要完成任务,而是我们早已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
雨停的时候,向晚终于愿意从我怀里钻出来,赤着脚跑到院子里。
南方小城的晨光带着湿润的绿意,把她的身影染成淡淡的金色,深紫色的睡裙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
「林默你看!」她指着院角的青苔,像发现新大陆的孩子,「这里的苔藓是毛茸茸的!」
我走过去时,正看到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着青苔,阳光透过她的发隙落在脖颈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在光晕里浮动。
这才是真正的她吧,褪去总裁的坚硬外壳,卸下病娇的尖锐铠甲,只是个会为苔藓欢呼的小姑娘。
「小心着凉。」
我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注意到她脚踝处沾着的泥土 —— 那是她从纸箱里跳出来时蹭到的,暗紫色的绸缎上还沾着旅途的尘埃。
她顺势靠进我怀里,像只慵懒的猫蹭了蹭我的胸口:「我饿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饿。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总说魅魔不需要进食,却会在我煎鸡蛋时偷偷咽口水,会把草莓蛋糕藏在枕头下,等我睡着后悄悄咬一口,第二天嘴角还沾着奶油渍。
「想吃什么?」我牵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她的指尖微凉,却紧紧攥着我的掌心。
「你做的草莓布丁。」她仰着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要放双倍草莓。」
厨房的窗台上,我昨天刚买的草莓还水灵灵地摆在盘子里。
向晚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着我打蛋液,突然伸手抢走我手里的糖罐,哗啦啦往碗里倒了大半罐。
「够甜了。」她认真地说,像在颁布什么重要法令。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再甜就齁了。」
「就要甜的。」她固执地把糖罐抱在怀里,下巴搁在膝盖上,「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
我突然想起她在魅魔集团发布会上的样子,一身黑色西装像冰冷的铠甲,面对记者的追问时眼神锐利如刀。
那时的她,大概很久没有尝过甜味了吧。
布丁在烤箱里慢慢膨胀时,向晚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带着草莓糖的甜味,像羽毛轻轻扫过皮肤。
「林默,」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我低头回吻她的额头,能闻到她发间的冷香混着奶油的甜香,「永远在一起。」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时,小晚从窝里钻了出来。
这只被我们从宠物市场买回来的狐狸已经长大了不少,看到向晚时,摇着尾巴蹭到她脚边,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呼噜声。
「小晚也饿了。」向晚把狐狸抱进怀里,像抱着个毛茸茸的暖手宝,「它比以前胖了。」
「还不是你总偷偷给它喂布丁。」
我把烤好的布丁端出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她一勺一勺喂小晚吃布丁,自己也偷偷舔着嘴角沾到的奶油,暗紫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和狐狸的金红色皮毛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油画。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那些关于两个世界的鸿沟,关于身份悬殊的顾虑,都在布丁的甜香里渐渐融化了。
魅魔集团的董事会,城市的霓虹与喧嚣,都抵不过此刻院子里的青苔、烤箱里的甜香,和怀里人的温度。
傍晚的时候,向晚突然拉着我往阁楼跑。
小城的老房子带着个狭窄的阁楼,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堆满了搬家时带来的杂物。
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往上爬,手里攥着个从纸箱里翻出来的东西 —— 是那个兔子玩偶,耳朵上还沾着那天的泪痕。
「你看这个!」
她从一堆旧书里翻出个相框,玻璃上蒙着层灰,里面是我们在公园拍的合照。
照片里的她穿着我的白 t 恤,蹲在向日葵花丛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而我正拿着手机给她拍照,半张脸都在镜头外。
这是她偷偷存进我手机相册的照片,我一直以为在搬离时误删了。
「还有这个!」她又拖出个纸箱,里面全是她的绘本,每一页都写着歪歪扭扭的批注:「这里的小熊像林默」
「这个蛋糕没有林默做的好吃」
「向日葵 = 小太阳 = 林默」。
夕阳的金光从阁楼的气窗照进来,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
她像只寻宝的小松鼠,翻出一件又一件带着回忆的物件,每找到一样,就兴奋地举起来给我看,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辰。
「你看,我们有这么多东西。」
她抱着那些绘本坐在地板上,裙摆铺开像朵盛开的花,「他们说凡人的一生很短暂,可我觉得……」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我,眼尾的绯红在暮色里格外温柔:「只要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像永远。」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阁楼外传来小晚的叫声,院子里的芭蕉叶还在滴水,远处的巷弄里飘来饭菜的香气。
这些琐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名为「家」的旋律。
「向晚,」我抚摸着她泛着暗紫色的长发,发梢在夕阳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我们结婚吧。」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
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不是钻戒,而是用红绳串着的两枚狐狸吊坠,是我在小城的银铺打的,比她留下的那枚更小巧些,「不需要董事会批准,不用在意什么身份,就我们两个,还有小晚。」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像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恐惧、思念全都哭出来。
眼泪浸湿了我的衬衫,带着她特有的冷香,却烫得我心口发颤。
「笨蛋林默……」她哭了很久才抬起头,鼻尖通红,却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你早就该问了。」
她抢过那个小盒子,笨拙地把其中一枚吊坠戴在自己脖子上,和原来的那枚叠在一起,然后踮起脚尖,把另一枚系在我的颈间。
冰凉的银链贴着皮肤,和她留下的那枚吊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她摸着两枚相碰的吊坠,语气里带着点病娇式的霸道,眼底却盛满了温柔,「就算你再敢下单,也找不到比我更适合你的魅魔。」
阁楼的木楼梯又传来吱呀声,小晚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上来,摇着尾巴蹭着向晚的脚踝。
她把狐狸抱进怀里,又紧紧挽着我的胳膊,像抱着全世界的珍宝。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从气窗漫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地板上交织成密不可分的形状。
后来的日子,向晚真的学会了煎鸡蛋,虽然偶尔还是会糊,但至少不会把厨房点着了;
她开始学着打理院子里的花,却总把向日葵当成杂草拔掉,被我发现后就噘着嘴说「它们长得没有你好看」;
她依然会在我和邻居打招呼时,悄悄掐我的手心,但松开后又会偷偷牵住我的手指,在掌心画着只有我们懂的圈。
元老会的人偶尔会打来电话,语气从最初的强硬变成后来的无奈,最后只能接受她们的总裁甘愿在南方小城当凡人的事实。
向晚总是看都不看就把电话递给我,然后继续抱着小晚看动画片,仿佛那些权力、财富、纷争,都只是上辈子的旧梦。
有天晚上,我被噩梦惊醒,梦见她又消失在那个暗紫色的纸箱里。
惊醒时发现她正趴在我胸口,睁着眼睛看我,睫毛在月光下像小扇子。
「做噩梦了?」她伸出手,轻轻抚平我皱起的眉头,指尖带着熟悉的凉意。
「嗯。」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梦见你走了。」
她往我怀里蹭了蹭,像只温顺的猫:「傻瓜,我走了谁给你做草莓布丁?
谁管着小晚不让它偷吃肉干?」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谁在你加班时给你暖被窝呢?」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脖子上的两枚吊坠上,泛着温柔的银光。
她的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像盛着整个宇宙的星光。
「林默,」她突然开口,语气很认真,「其实魅魔的契约还有一条 ——」
「什么?」
「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和他共享生命。」
她吻了吻我的锁骨,那里还留着她咬出的浅浅印记,「你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
窗外的芭蕉叶又开始滴水,大概是又下起了小雨。
我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感受着两枚吊坠在胸口轻轻碰撞。
原来从那个失眠的夜晚误点下单开始,从纸箱里那股冷香漫出来开始,从她睁开眼睛说「你就是林默」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早已交织在一起。
没有什么两个世界,没有什么身份悬殊,只有一个愿意为苔藓欢呼的魅魔,和一个甘愿被她「染色」的凡人,在南方小城的雨夜里,拥抱着属于他们的永远。
小晚在窝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向晚的发梢扫过我的下巴,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我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 —— 这大概就是幸福最好的模样,有她,有小晚,有永远吃不完的草莓布丁,还有数不尽的、属于我们的清晨与黄昏。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