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盒放在玄关时，我正对着满屏的代码打哈欠。
纸盒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紫色光泽，像被泼了稀释的葡萄汁，在惨白的楼道灯光下晕出毛茸茸的光晕。
快递单上的寄件人信息被揉成一团墨渍，收件人姓名那栏却用烫金字体写着我的名字 —— 林默，笔画间缠绕着细小的黑色藤蔓，细看竟在缓缓蠕动。
我踢掉拖鞋蹲下去拆箱，美工刀划开胶带的瞬间，一股冷香突然漫了出来。
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水味，倒像是冬夜撬开冻河时闻到的气息，清冽里裹着点湿漉漉的甜，顺着鼻腔往天灵盖钻。
「嘶 ——」刀尖卡在硬纸板上，我猛地缩回手。
指尖被划出细小的血珠，滴在盒盖内侧的暗红色绸缎上，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绸缎表面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本品为特殊活体，签收即视为接受契约条款】。
我盯着那行字愣了三秒，突然想起上周失眠时在网上刷到的广告。
当时页面弹出的弹窗上，穿着黑色蕾丝裙的女人只用两根手指勾着吊带，雪色的肌肤在猩红背景里像块冷玉。
广告文案写得直白又露骨：【魅魔，7 天无理由退换，支持上门自提】。
下面还有行小字，标注着【高冷款，需主动触发互动机制】。
我当时以为是新型病毒广告，随手点了关闭。
现在看来，我大概是在半梦半醒间误点了下单键。
纸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绸缎铺成的巢穴里，蜷缩着个女人。
她穿着件深紫色的吊带睡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得像精心打磨过的白玉。
长发铺散在绸缎上，发尾泛着与纸箱同色的暗紫，几缕发丝垂落在锁骨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的脸。
眉骨很高，眼窝深邃得像盛着化不开的夜色，鼻梁挺直，唇线锋利如刀刻，偏偏唇色是极淡的粉，组合在一起有种矛盾的冷艳。
她闭着眼，睫毛又密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
就在这时，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像最深沉的寒潭，望不见底。
可眼尾却泛着淡淡的绯红，像是上好的胭脂被人不小心晕染开来，平添了几分魅惑。
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没有惊讶，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
「你就是林默？」她开口，声音清冷，像碎冰撞击玉石，带着一种奇特的质感。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跟我说话，连忙点头：「是，我是。」
她从纸箱里坐起身，动作优雅得像一只刚睡醒的猫。
睡裙的领口有些宽松，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脸颊有些发烫。
她却毫不在意，径直从纸箱里走了出来。
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
一股更浓郁的冷香袭来，几乎要将我包裹。
「契约已生效。」她看着我，语气平淡，「按照规定，我需要与你完成交配。」
我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反应迟钝。
「我说，我要和你交配。」她重复道，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女人美艳得不可方物，可说出的话却让我措手不及。
「那个……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一下彼此？」我结结巴巴地说，试图缓和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她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了解？有必要吗？交配不需要了解。」
她的眼神直白又纯粹，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 和我交配。
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后退一步。
「至少…… 至少等我缓一缓？」
她看着我后退，眉头皱得更紧了。「
为什么要缓？」她向前逼近一步，身上的冷香愈发浓郁，「契约规定，我需要尽快完成任务。」
我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寒意，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从网上买来的魅魔，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