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才颤声道:“是……是一帮蒙着面的黑衣人将他带走了,那些人手里拿着刀,威胁我说,不许对任何人说,若是说出去,小心我的狗命。”
林怀音的心沉了沉,追问道:“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他们带走我哥哥时,有没有说什么?”
大娘道:“就是你走后的那天晚上,几个人敲开门就开始打听,有没有见过一对男女……”
林怀音紧张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有啊,那男的受伤了,女的进城买药去了。”大娘顿了顿,继续道,“于是他们就踹开我的房门,闯进去,将你哥哥带走了。”
林怀音一听,懊恼不已,后悔当初临走时没好好嘱咐大娘。可如今后悔,什么都晚了。她又追问:“他们还说别的了吗?”
大娘摇了摇头:“剩下的就是临走时要挟我的那句话了。我胆子小,不想惹事,也怕被那些人报复,所以就隐瞒了实情。”
林怀音紧锁眉头,看样子那些人是特意来找她的,难道是公主?一定是她!李统领和那些侍卫都被石头杀了,公主久久等不到人回去复命,自然会派人再来寻。
尤其公主似乎很了解她的动向,如此一来,石头岂不是更危险了?
林怀音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如果真的是公主,她该怎么办?她又有什么能力对抗公主?
突然间,她想到了沈淮之。可她刚和沈淮之决裂,还对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此刻又怎么有脸去求他?可除此之外,她再无别的法子。
林怀音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萧逸在一旁连忙问道:“你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林怀音摇了摇头。她不是故意瞒着萧逸,只是告诉他也没用,何必让他跟着担心。
回去的路上,她曾想过直接去找公主,哪怕用自己的命换石头的命,也在所不惜。公主不就是想要她的命吗?直接拿去便是!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法子不可行。石头杀了她那么多人,她怎会轻易放了石头?自己过去不过是自投罗网,到时她和石头一个也逃不了。况且在公主眼中,他们两人的性命如同蝼蚁,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眼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去求沈淮之。哪怕会被他嘲笑、贬损,也是她咎由自取。
林怀音对萧逸道:“萧逸,你把我送到侯府吧,我要去找沈淮之。”
萧逸一听,顿时急了:“为什么要找他?”
“因为只有他能救石头。”林怀音沉声道。
萧逸不解:“为什么偏偏是他?”
林怀音知道瞒不住了,声音空洞、神色凄凉地说:“石头很可能落入了公主手中,而如今能与公主抗衡的,似乎只有沈淮之了。”
她顿了顿,又看向萧逸,满是愧疚:“萧逸,我答应过你的事,要食言了。当初答应你,也只是为了能救石头。”
“石头对你就这么重要吗?”萧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林怀音声音哽咽:“重要。”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为了我,失去了一条手臂。”林怀音吸了吸鼻子,缓缓道出缘由,“公主对我成见颇深,认为我勾引了她的儿子,所以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为此,我借着石头去打草料的机会,藏在他的车里偷偷逃了出去,却不想还是被公主的人盯上了。在那场厮杀中,石头为了保护我,失去了一条手臂。”
听完来龙去脉,萧逸终于明白了。是啊,除了沈淮之,还有谁能抗衡公主?他犹豫了一下,提议道:“要不我去求公主?”
林怀音摇了摇头:“不必了。这种事,又怎么好麻烦你?”在她心里,她不想欠萧逸的人情,因为这份人情,她根本还不起。
萧逸还想再说些什么,林怀音却打断他,语气带着恳求:“萧逸,算我求你了。这种事,也只有沈淮之能解决,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更好人选。”
“可是你昨天刚对他说了那些话……”萧逸低声道。他昨天在门外偷偷听到了那些话,说得又绝又狠,他当时还暗暗高兴过,可转眼间,林怀音就要回头去求沈淮之,未免太过打脸。
他又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还是由我去求公主吧,试一试,不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林怀音摇头:“不必试了。公主只需一句话,说她不知道这事,就能堵住你所有的话。”
萧逸一想,也确实如此,林怀音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他心里闷闷的,却也只能按照林怀音的意思,将她送到了镇北侯府。既然帮不了她,至少不能拖她的后腿。
林怀音来到镇北侯府的清风苑。这个地方,她曾无数次想要逃离,却不想在终于能彻底离开之际,又不得不主动返回来,自投罗网。可笑的是,在把沈淮之伤得遍体鳞伤后,她竟还要灰溜溜地回来求他。
开门的是青崖,正如她所料,沈淮之并不想见她。
于是,林怀音跪在了门口的雪地上,对青崖道:“劳烦你转告沈淮之,就说我会在这里等他,等到他同意见我为止。”
青崖再次进去禀告,不多时便返了回来,对林怀音道:“进去吧,世子在书房。”
林怀音站起身,径直走向书房,推开了房门。
沈淮之坐在桌案后,脸色极为难看,原本红润的唇,此刻看起来格外苍白,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与疏离。
“说吧,来找我是什么事?”沈淮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