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扑进沈淮之的怀里,心里委屈得不行,哭湿了他一大片衣襟。
“世子,二公子人很好,奴婢和他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误会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沈淮之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不停地轻拍着小丫鬟的背脊,手足无措到不知该怎么安慰。
就听小丫鬟闷闷的声音再度传来:“夺走奴婢清白的人,已经被奴婢亲手杀了。他欺我辱我,给他一刀都算是便宜他了……”
林怀音哽咽着,继续道:“所以,世子以后莫要再问了,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这是小丫鬟第二次这么说了,第一次沈淮之不信,可这次……
沈淮之心中充满了疑问:小丫鬟入府时本就是清白之身,丢了清白也该是在入府之后,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欺负的?另外,她说她杀了那人,她又是什么时候杀过人的?
若是以往,沈淮之定然会相信小丫鬟的那套说辞——信她是在逃荒的路上就被人欺负了,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
他审过府中负责验身的婆子,那婆子也是信誓旦旦,丫鬟入府时都是认真查验的,哪敢有不洁之身的,所以这事肯定是发生在入府后。
小丫鬟口口声声说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愿意相信,可这件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了太多。他捧着小丫鬟的脸,认真吻干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十分郑重:“莫要哭了,我信你,也保证以后不再让别人欺负你。”
林怀音抬眸看着他,她想问:包括你娘吗?
可她的唇动了动,却没敢问出口
沈淮之却已经看了出来,他又补充道:“包括我娘。”
林怀音垂下眼眸,沈淮之以为她不信,又说:“阿音,你信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阿音”,尽管叫得有些拗口,但他还是叫了。
林怀音却没觉得意外,她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手形很美。
沈淮之把她的手收入自己的掌心,轻轻把玩着。她的小手嫩嫩滑滑的,握在掌心十分受用。
林怀音却忽然开口:“世子,你知道吗……”
她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就是你娘……”
沈淮之直觉她要说出什么惊天之言,静静等着,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怀音忽然红了眼圈:“她往我的指甲里钉钢针,还威胁我不许对你说。若要说了……”
她又顿了顿,只觉喉头发紧,似被人勒住,但还是坚持说了出来:“……她有的是法子对付我……”
那一瞬,沈淮之只觉五雷轰顶,头皮都炸了。他抓紧小丫鬟的手仔细查看,只见指甲盖上还留着淡淡的粉痕,若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
“这是……”他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林怀音只是流泪,眼泪半真半假。既然公主已经对她撕破脸皮,要置她于死地,她也就无需再顾忌什么了——告诉沈淮之,让沈淮之想办法吧。
见小丫鬟垂泪不语,沈淮之忽然想起来了:有一次他去公主府接小丫鬟,那次她脸色很差,虚弱不堪,回来就生了病。
他还记得,当时他想握她的手,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也是那次,她被娘亲抬为了通房,穿的比以前光鲜了很多,指甲上……还涂了鲜艳的蔻丹。
原来,娘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
沈淮之心如刀绞,只觉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却又在对上小丫鬟含泪的眼眸时,瞬间化作了无尽的心疼。
“你当时……为什么不对我说?”
林怀音垂泪道:“奴婢不敢。公主曾要挟过奴婢,奴婢怕——”
沈淮之心痛到无以复加,他把小丫鬟紧紧搂在怀里。难怪,难怪小丫鬟非要逃跑,有个这样的娘亲,谁能不怕呀!
“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伤害!”
“世子,若是您不在府中,公主跑过来发难,奴婢该怎么办?”
沈淮之一愣,她娘那个脾气上来,府中又有几人能应付得来?
见沈淮之低头不语,林怀音又道:“还有老太君、钱嬷嬷,府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奴婢,奴婢怎么办?”
小丫鬟的顾虑不无道理,沈淮之也在暗自思索对策。他的那些暗卫虽说都是忠心耿耿,但难保不会有失误的时候——就比如上次和李统领对峙,他若不在场,难免会有一场恶战。只要暗卫们有一次失手,后果便不堪设想。
“世子,奴婢求您,能不能把奴婢的卖身契还给奴婢?”
林怀音知道,必须借此契机讨回自己的卖身契。沈淮之对她若真有感情,想必不会拒绝。
果然,沈淮之痛快道:“放心,卖身契我会给你。但是,你不许离开我。”
“世子,您?这是要害死奴婢啊!公主绝不会放过奴婢的,您真的忍心看奴婢死吗?”说完,林怀音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淮之。
沈淮之一噎,上次他昏迷时,小丫鬟就差点死掉,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怎么会不怕?
若是旁人做的,也就罢了,他明着不能处置,暗地里也能想办法解决。可那人是他娘,他该怎么办?
见沈淮之不说话,林怀音决定再加一把火:“世子,上次公主把钢针钉进奴婢的指甲,还踩着奴婢的手使劲碾压,奴婢痛得差点死过去。公主说,她还有比这残酷十倍的刑罚对付奴婢,奴婢真的怕极了……”
说着,她扎进沈淮之怀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别怕,有我在呢。”沈淮之轻声安慰道,“以后咱们就不回侯府了,你就住在这里,白天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林怀音顿时傻了眼:合着她求了半天,就这?
“世子,您的意思是,让我当你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