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忙！
这是谢珩这几天唯一的感觉。
春耕结束了。
刘禅看着朝堂上又不在的某个身影，眉头一皱，
“马卿，临渊何在？”
周围大臣也都竖起耳朵，本想着为难为难谢珩，给他添添堵的朝臣愣是没找到人。
嘴上想占点便宜都办不到。
马承宇一脸尴尬的站出来，躬身道，
“大司农，大司农他，他在养猪。”
刘禅不可思议的掏了掏耳朵，他听见了什么？
他怎么也没有办法脑海里谢珩的形象和养猪这两个字联合起来。
真的太违和了。
不止刘禅，满朝文武都惊愕不已，朝臣大多世家出身，对于猪这种东西是讳莫如深的。
一些人眼中甚至出现了鄙夷之色。
谢临渊，羞与之为伍。
刘谌眼里却满是好奇。
下朝后，他主动拦住马承宇，
“大司农丞，临渊先生在何处？可带吾去。”
马承宇想起自己上司今日要做什么，就后背一凉，要是带着公子去，吓到了，那他岂能有好果子吃，忙出声拒绝，
“公子，大司农事物繁忙，恐无时间招待公子啊！”
说完 ，深深一礼。
刘谌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他想知道大司农是怎么养猪的。
“马司丞放心，本公子就去看看，不需要额外招待。”
马承宇苦笑一声，“既如此，公子请见谅。”
刘谌有心想问，见谅什么，可见马承宇眉间有一丝焦急之色，只得按下好奇，和马承宇一同打马到了城外的官营农庄。
刘谌每次来往城外，都是匆匆忙忙，很少停下来去看这些场景。
大片大片的水田，碧绿色的秧苗排列的整整齐齐，随风摆动。
三月的风带着小刺，刮在脸上，先是冰凉的触感，随后传来的是一阵酥麻的感觉。
等刘谌跟着马承宇到了猪舍，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着的小猪仔。（给猪阉割在东汉就有了。）
刘谌看着一旁白衣的谢珩和拿着小刀的屠夫，心里莫名一寒。
这是在劁（qiao）猪？
之前他听说过民间猪割了之后会长的更好，但还是第一次看见。
刘谌好奇的探头，看着谢珩也拿着一把小刀，一边比划，一边嘱咐屠夫，
“动作要干脆利落，伤口尽量要小一些，这样能减少出血。”
屠夫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劁猪这么细致的。
谢珩让开了地方，这才注意到刘谌，
“拜见公子。”
刘谌微微点头，看着要行礼的周围人，摆了摆手，
“不必行礼，继续继续。”
看着跃跃欲试的刘谌，谢珩嘴角一抽，怎么感觉这位公子这么跳脱呢？
屠夫被一位公子盯着，难免有些紧张。
谢珩出声，“不着急，找好地方再下手。”
屠夫嗡声应是。
准备好之后，在刘谌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起刀落，已经结束了。
之后，小猪才开始嗷嗷叫起来。
然后，屠夫拿起一旁的针线，缝了起来。
刘谌惊的退后两步，
“临渊先生，这是要把伤口缝起来？”
谢珩满意的看着屠夫利落的动作，微微点头，
“这样能保证猪仔的存活率。”
刘谌耳边充斥着小猪仔凄惨的嚎叫，又看看一脸冷漠的屠夫和习以为常的谢珩，呵呵一声，
“临渊先生大才。”
谢珩看着刘谌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公子，还请移步。”
刘谌松了一口气，“好，好。”
一旁的马承宇无奈扶额，都说让你别来了。
谢珩带着刘谌到了庄子上转了转。
“临渊先生，为何想来养猪呢？
一般文士不都是……”
“避之不及？”
谢珩接着道。
刘谌想起朝臣上一些官员的态度，轻声劝道，
“临渊先生，你的时间不该浪费在这种事上。”
谢珩面色冷了下来，“公子，这种事是什么事呢？”
刘谌一时之间答不出来。
谢珩继续说道，“是养猪这种被世家鄙夷之事吗？
可若是猪养的好了，百姓会多很多肉食，将士们也能时时添上荤腥。
猪肉可以做成腊肠和腊肉，在没有新鲜猪肉时，也能让他们补充营养。
猪一多，价格自然会降下来，之前吃不起肉的百姓也能时不时改善伙食。
公子，这种事怎么了呢？”
刘谌听完后，面上一片羞愧之色，朝谢珩深深躬身，
“谌受教了，是谌狭隘了。”
谢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刘谌到处看看。
一片水田前，老秦细心的拔掉了田里的水草，如果认真看去，就会发现这里的秧苗比其他长了一截。
田埂上，有人招呼老秦，
“老秦，走，去吃饭了。”
老秦直起身，应声道，
“来了。”
刘谌好奇的看着人都往一个地方走去，
“他们是去休息吗？”
谢珩微微点头，“公子，请。”
吃完饭后，刘谌便跟在谢珩身后，
“大司农，此地怎么这么臭？”
谢珩指了指远处的堆起来的肥料，
“那是用粪便和树叶沤起来的肥，用来增加土地肥力的。”
刘谌暗暗点头，“这样会产更多的粮食吗？”
谢珩微微点头，“会的。”
刘谌思索片刻，“大司农，谌能跟着您种地吗？”
谢珩诧异的看了一眼刘谌，
“种地可是很苦的。”
刘谌看着太阳下拔草的佃户，一直弯着腰，肤色黝黑，
“我不怕累。”
谢珩眉间微挑，
“可。”
随后拿起一把锄头递给他，
“这边地今天就要开出来，就交给公子了。”
刘谌兴致勃勃，卷起长袍，拿着锄头下了地。
身旁的内侍急得跺脚，公子怎能做这种事？
马承宇走过来，拍了拍衣摆上的泥土，
“大人，五公子他可以吗？”
谢珩选着种子，“当然不行了，过会他累了，你就让他回去。”
马承宇默默点头，然后就看到上司拿着选好的种子转身走了。
那种子黑黑的，表面带着一丝白色的东西。
接下来，大人要种这个吗？
马承宇心里抓耳挠腮的，迫切想知道这是什么，可大人一直在卖关子。
轻叹一口气后，马承宇看着地里满脸通红挖着土的刘谌，同情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