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向烽甩开马鞭,让马儿快点往家赶,想尽快回家和云乐分享收获的喜悦!
身上揣了这么多银子,向烽摸了摸这两天骑的大红枣马,思考了一番。
到了县城,没有把马绳还给租车行的伙计,反而把马拴在一旁,走了进去。
等出来后,一张牲畜契被收在自己怀中,翻身上马,直接回水秀村了。
云乐在家也一直担心他,走了两天了,快到他们约定的时间了,向烽还没回来。
他今天一有空就往村口那边去,村里人还打趣说他们小两口甜蜜的呢,分开两天就受不了呢!
云乐一边应付,一边留意村口。
终于在太阳落下去的最后一刻,村口的土路上扬起一阵烟尘,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骑着一匹神骏的红枣马,疾驰而来!
那马儿四蹄翻腾,皮毛在夕阳余晖下如同缎子般发亮,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在村口闲聊的人的目光。
“向烽!”云乐眼睛一亮,所有的担忧瞬间化为狂喜,忍不住喊出声来,朝着来人跑了过去。
向烽勒住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潇洒流畅。
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倦色,但眼神明亮,看到扑过来的云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他。
“我回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在云乐耳边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云乐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确认他全须全尾,连根头发都没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眼眶有些发热,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回来就好……”
这时,被那匹高头大马惊住的村民们也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哎哟!向猎户,这马可真精神!是你买的?”
“了不得啊向烽,去趟府城还牵回这么大一匹马来,这是发了大财啊!”
“这马得值不少银子吧?”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惊叹和探究,向烽面色平静,早已想好了说辞。
他拍了拍马脖子,语气寻常地解释道:“各位叔伯说笑了,我哪里买得起这样的好马。这是县城车行的马,我租来的。那些皮子猎物太多,府城又远。骑马去能快点回来。今天回来天色晚了,着急回家,就没还回去。过两日就得给人还回去,还得付租金呢。”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马的来源,又暗示了这趟“收入”尚可,但远没到发财买马的地步,还点明了租马需要成本。
众人一听是租的,恍然大悟,羡慕之情稍减,但也纷纷感叹:
“租的也好啊!能骑上这么精神的马,也是本事!”
“就是,也就烽小子会骑,不然这马给我们,我们也不敢上啊!”
云乐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佩服向烽的机智。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露富,又不会显得太过寒酸,恰到好处。
向烽又和众人寒暄了几句,便牵着马,带着云乐,在村民们依旧带着些许羡慕的目光中,准备回家。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云乐就迫不及待地小声问:“事情都顺利吗?”
“顺利,咱们去和岳父岳母说一声,然后咱们回家!”
“好!”云乐蹦蹦跳跳的走在向烽旁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偶尔还大胆尝试去摸摸那匹枣红大马。
“阿爹,阿娘!岳父,岳母。”
小夫夫两人同时开口喊云家夫妇,见到向烽平安回来,他们也心定了。
没有多留他们,让他们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离开云家,走在回山脚小院的路上,云乐只觉得浑身轻松,连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安心和喜悦。
他像只出笼的小鸟,围着向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说这两天村里的趣事,一会儿又好奇地摸摸那匹温顺的枣红马。
向烽看着他活泼的样子,眼底满是纵容和笑意。他将缰绳在手里绕了绕,忽然道:“乐哥儿,想不想试试骑马?”
“啊?”云乐吓了一跳,看着那比自己还高的大马,连忙摆手往后缩,
“不不不!我害怕!它要是跑起来把我摔下来怎么办?”他光是想象一下坐在那么高的马背上,就觉得腿软。
向烽低笑一声,鼓励道:“有我在,它不敢跑,我牵着你,就坐上去试试感觉?”他伸出手,眼神带着鼓励。
云乐看着他那双让人心安的眼睛,又看看温顺的马儿,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对高度的恐惧占了上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我看着你骑就好!”说着,还下意识地抓紧了向烽的胳膊,仿佛怕他真把自己抱上去似的。
向烽见他吓得眼睛都圆了,也不再勉强,只是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不骑就不骑。”
小两口这温馨笑闹的一幕,恰好落在了刚从镇上回娘家、正心事重重走在村路另一头的钱秀眼里。
她穿着比村里妇人鲜亮不少的绸缎衣裙,头上戴着银簪,身后还跟着那个镇长夫人“赏”给她娘家的小丫鬟,看似风光,脸色却有些憔悴。
她刚刚在镇长府里,因为一点小事又被婆婆寻了错处,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心里正憋闷得慌。
娘家母亲还时不时派人去府里,暗示她多拿些银钱东西回来贴补,尤其是哥哥钱树断了腿后,家里更是把她当成了摇钱树。
此刻,看着云乐毫无顾忌地拉着向烽的胳膊撒娇,脸上是全然信赖和明媚的笑容;看向烽那样一个冷硬的汉子,竟会低头耐心哄着,眼神里是她从未在自家相公眼中看到过的专注与温柔。
再对比自己在那高门大院里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以及娘家无休止的索取……
钱秀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刺眼,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嫉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飞快地扭过头,不想再看,指甲却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凭什么?凭什么云乐就能过得这么舒心自在?嫁给一个猎户,竟比她在镇长府里还快活?她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赔上了自己的名声和自由,为什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日子?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自家那虽然盖了新瓦、却依旧让她感到压抑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丫鬟小步跟着,不敢多言。钱秀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家相公的正妻马上就要进府了,她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
而云乐和向烽那平凡却温馨的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