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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笼罩在铅灰色的寒云下,未央宫的铜铃在北风中叮当作响,带着几分萧瑟。户牖侯陈平身着一件半旧的素色锦袍,正独坐府中书房擦拭一枚铜制虎符——这是当年他与萧何合谋化解韩信之危时,刘邦特许二人调遣关中卫戍军的信物,虎符正面刻着篆书“卫戍”二字,鎏金虽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青黑的铜胎,却依旧沉甸甸压手,仿佛攥着满朝文武的性命前程。案头的烛火被穿窗的寒风撩得左右摇曳,映出他清癯脸庞上的愁容,鼻下的短须微微颤动,桌案中央摊着一封用鎏金符节送来的密诏,黄麻纸边缘盖着“汉高帝御笔”的朱红大印,朱砂书写的“即斩樊哙,携首回奏”八字笔力遒劲,却在烛光下透着刺骨的寒意,像是要渗进纸里,再钻进看诏人的骨头缝。

书房内壁上挂着一幅《关中地形图》,是当年萧何入咸阳时所得秦宫图籍复刻版,图上用墨笔圈点着各处军镇,北军大营的位置被画了个醒目的红圈——那正是樊哙如今掌控的兵权核心。陈平的目光从密诏移到图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红圈,脑海中翻涌着近日长安的流言:前日有宫人私下议论,吕后在长乐宫设宴,席间握着吕媭的手说“樊哙在北军一日,咱们吕家便安稳一日”;昨日更有御史台的旧友递来消息,说陛下病榻前,有近臣进谗“樊哙与吕后约,待陛下晏驾,便杀赵王如意及群臣”。这些流言真假难辨,却像一根根毒刺,扎在刘邦心头,也扎在了陈平的前路之上。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府外的街巷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巡逻的羽林卫踏着积雪走过,甲叶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陈平知道,这雪不仅落在长安的街巷,更落在了功臣们的头顶——韩信被斩于长乐宫钟室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彭越的肉酱传遍诸侯的腥气仿佛未散,英布的首级刚从城门楼上取下不久,如今这把屠刀,终于要挥向樊哙了。而自己,就是那个被推到前台的执刀人。

“侯爷,外面雪下大了,要不要添件狐裘?”侍从陈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进来,青花瓷碗边凝着细密的水珠,汤面上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香气瞬间驱散了书房的寒意。陈安是陈平从家乡户牖带出来的亲信,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见陈平盯着密诏出神,眉头拧成了疙瘩,便小心翼翼地将汤碗放在案上,又取过一件紫貂狐裘搭在椅背上。

陈平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触到几道深纹——这是多年在朝堂算计留下的印记。他接过汤碗却未喝,只是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碗壁,沉声道:“陈安,你随我多年,可知这道密诏背后的利害?”陈安愣了愣,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困惑,嗫嚅道:“樊哙将军是陛下的连襟,当年在鸿门宴上,若不是他持剑闯帐,陛下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如今他又是开国功臣,封舞阳侯,掌北军兵权,陛下为何突然要杀他?难道真信了那些‘谋反’的流言?”

陈平忽然嗤笑一声,将密诏猛地卷起,攥在手中指节发白:“谋反?樊哙那莽夫,有勇无谋,哪有谋反的脑子!利害就在‘连襟’二字上!你看陛下如今病重,连日高烧不退,连睁眼都费力,可吕后呢?每日在长乐宫与吕产、吕禄议事到深夜,宫中内侍、宫女大半都成了她的眼线。前日我入宫奏事,亲眼见吕禄带着五百禁军在未央宫偏殿值守,那本是羽林卫的差事!”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陛下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吕后借樊哙的北军兵权作乱,废了太子盈,改立赵王如意——哦不,如今赵王如意也成了吕后的眼中钉,怕是连性命都难保全。所以陛下要斩草除根,先杀樊哙,断了吕后的左膀右臂!”

陈安听得浑身一哆嗦,羊肉汤都忘了喝:“那侯爷您……您这一去燕地,若是斩了樊哙,吕后日后掌权,定会报复您;若是不斩,陛下现在正是猜忌心最重的时候,怕是要治您抗旨之罪,轻则罢官,重则……”他没敢说下去,却见陈平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被一层冷静覆盖。

陈平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孙子兵法》,翻到“九变篇”那一页,上面用朱笔圈着“涂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声:“君命有所不受……说得容易,可陛下如今多疑,若真不受命,他定会以为我与吕后勾结。三年前韩信被斩时,我因替韩信说过一句‘功过相抵’,陛下便冷了我三个月,若不是萧何从中周旋,我怕是早已被贬到岭南蛮荒之地了。”他想起当年长乐宫门外的血迹,韩信的头颅滚落在雪地中,双眼圆睁,那副不甘的模样,至今仍在梦中浮现。

一夜未眠,窗外的雪终于小了些,天边泛起鱼肚白。陈平换上一身玄色朝服,腰佩金鱼袋,带着陈安和四名亲信骑士,踏着积雪前往萧府。萧府位于长安城西的勋贵区,与周勃、灌婴等功臣的府邸相邻,门前的石狮子被雪覆盖,只露出两只圆睁的眼睛。管家萧忠早已在门口等候,见陈平前来,连忙躬身迎接:“相爷料定侯爷今日会来,已在书房备好了热茶。”

陈平心中一暖,萧何与他虽非同乡,却在朝堂上相互扶持多年,当年“六出奇计”助刘邦脱困,有三次都是与萧何合谋。如今萧何已年过六旬,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正坐在书房中批阅竹简,案上堆着高高的流民安置册,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见陈平进来,萧何放下手中的毛笔,示意萧忠退下,又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户牖侯深夜未眠吧?那道密诏,我昨日便从内侍监那里得知了。”

陈平也不绕弯子,从袖中取出密诏,放在案上推到萧何面前:“萧相国,陛下命我即刻前往燕地,斩樊哙之首回奏。此事您看如何处置?我思来想去,左右都是死路,特来向您求一条活路。”

萧何拿起密诏,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手指摩挲着案上那枚“镇国柱石”玉珏——这是刘邦当年赐给他的,说是“萧何乃大汉柱石”。他沉吟良久,忽然问道:“户牖侯可知,昨日谁去长乐宫见了吕后?”陈平一愣,摇头道:“未曾听闻。”萧何呷了一口热茶,缓缓道:“是吕媭。她在长乐宫哭了整整一个时辰,说樊哙忠心耿耿,却遭人诬陷,求吕后在陛下面前求情。吕后虽未答应,却派了她的心腹侍女去未央宫探陛下的病情,还特意问了‘樊哙军中是否安稳’。”

陈平心中一动:“相国的意思是……吕后不会坐视樊哙被杀?”

“不仅不会坐视,还会暗中干预。”萧何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想,若你在燕地斩了樊哙,吕媭定会在吕后面前哭诉,说你是‘故意讨好陛下,不顾功臣情面’,日后吕后掌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若你抗旨不杀,陛下如今病重,怕是会被左右近臣挑唆,说你‘与樊哙勾结,意图谋反’,届时不仅你性命难保,连你全家都会被株连。”他顿了顿,敲了敲密诏上的“携首回奏”四字,“这四个字,便是催命符。”

陈平脸色愈发苍白,起身拱手道:“还请相国指点迷津!陈平愿以全家性命相托!”

萧何连忙扶起他,笑道:“户牖侯乃我大汉智囊,怎会真无计可施?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我给你一计——‘缓杀’。”他凑近陈平,压低声音道,“你此去燕地,不可当场斩樊哙,也不可抗旨不办。当务之急,是将樊哙生擒,用囚车押回长安,交由陛下亲自处置。你想,陛下如今病重,时好时坏,若你押解樊哙回到长安时,陛下神志清醒,要杀要剐,凭他决断,你只是遵旨行事,与你无干;若陛下龙体不支,甚至已经晏驾,那便再好不过——吕后定会出面保樊哙,你只需顺水推舟,将樊哙交给吕后处置,既不算抗旨,又卖了吕后人情,还能保全自身。”

陈平茅塞顿开,拍着大腿道:“相国高见!此计一箭三雕!只是……只是樊哙手握北军兵权,燕地军营中都是他的亲信,我只带四名骑士前往,如何能生擒他?若是他反抗起来,我怕是连军营都出不去。”

萧何早已思虑周全,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刻着“萧”字的竹牌,递给陈平:“这是京兆尹的令牌,我已与京兆尹张苍打过招呼,他会派五百轻骑在燕地边界的易水渡口接应你。你入营时,只说陛下派你劳军,将樊哙引入中军大帐,帐外安排你的亲信,帐内我已让张苍派来两名死士,皆是当年韩信军中的高手,伪装成你的侍从,一旦樊哙反抗,便当场制住。”他又取出一封密信,“这是给樊哙的信,你就说陛下念及旧情,虽有流言,却不愿相信,让他随你回长安当面辩解,以证清白。樊哙素来重情义,见陛下‘念旧’,定会应允。”

陈平接过竹牌和密信,只觉手中沉甸甸的,不仅是器物的重量,更是萧何的信任与托付。他深深一揖:“相国大恩,陈平没齿难忘!只是沿途需提防吕后派人干预——她若得知我要押解樊哙回长安,定会派吕禄的人半路截杀,或是在陛下面前进谗,说我故意拖延。”

萧何笑道:“这点你放心。我今日便入宫面圣,奏请‘为保樊哙安全,需多派禁军护送’,陛下定会应允。届时我让周勃派一千北军精锐随行,这些人都是周勃的旧部,只听周勃号令,吕后的人不敢轻易动手。另外,我会让张苍每日派人向我传递你的行程,一旦有异动,我便在长安设法牵制吕后。”

离开萧府时,雪已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陈平回头望了一眼萧府的朱红大门,心中默念:萧相国,此番若能脱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带着亲信骑士朝着东门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串雪沫子,像是在书写着一场生死未卜的征程。

一路晓行夜宿,七日后抵达燕地边界的易水渡口。远远便见一队轻骑在渡口等候,为首一人身着京兆尹属官服饰,见陈平前来,连忙翻身下马,双手奉上兵符:“末将参见户牖侯!京兆尹大人有令,五百轻骑已在此等候,听候侯爷调遣!”陈平验过竹牌,点头道:“传令下去,留两百轻骑在渡口接应,其余三百人随我前往北军大营,皆伪装成劳军的禁军,不可暴露身份。”

北军大营建在燕地的燕山脚下,营门高耸,悬挂着“舞阳侯府”的大旗,门前两名哨兵手持长戟,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陈平让大部队在营外二里处等候,只带着陈安和两名伪装成侍从的死士,手持刘邦的御赐节杖,走到营门前:“户牖侯陈平,奉陛下旨意前来劳军,速报樊哙将军!”

哨兵见是御赐节杖,不敢怠慢,连忙入营禀报。不多时,营门大开,樊哙身着银色铠甲,手持虎头刀,大步走了出来。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见到陈平便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户牖侯!稀客啊!陛下近日龙体如何?竟还惦记着我这老粗!”他力气极大,拍得陈平肩膀生疼,却满脸热情,看不出丝毫防备。

陈平心中暗松一口气,笑道:“樊将军劳苦功高,陛下时常念及当年鸿门宴的救命之恩,特意让我送来五十坛杜康酒、百斤牛羊肉,为将军和将士们劳军!”他示意陈安将带来的礼品奉上,又凑到樊哙耳边,故作神秘道,“陛下还有几句体己话要我单独跟将军说,事关将军的前程,不如入中军大帐详谈?”

樊哙本就是个粗人,听“事关前程”,眼睛顿时亮了,连忙道:“快请!快请!”说着便拉着陈平往营中走。陈平眼角的余光瞥见营中将士个个盔明甲亮,手持兵器,心中暗自警惕——看来樊哙虽无谋反之心,却也在防备着什么,想来是听到了长安的流言。

中军大帐内布置简陋,只有一张沙盘和几张案几,案上还放着啃了一半的羊腿和酒坛。樊哙请陈平坐下,亲自为他倒酒:“户牖侯,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陛下要升我的官?我这北军将军当腻了,想去做个封疆大吏,镇守一方!”

陈平端起酒杯却未饮,忽然叹了口气:“将军,陛下确实有要事与你商议,只是……”他故意顿了顿,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这是陛下给你的亲笔信,将军先看看吧。”樊哙接过信,凑到烛火旁,他识字不多,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陛下……陛下说‘近日流言四起,谓将军与吕后勾结’……这……这是哪个狗娘养的造谣!我樊哙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他猛地将信拍在案上,虎头刀“呛啷”一声出鞘,刀刃映着烛光,寒气逼人:“户牖侯,你告诉我,是谁在陛下面前造谣?我这就提刀回长安,剁了他的狗头!”陈平连忙起身按住他的手臂:“将军息怒!陛下也知你忠心,所以才让我来接你回长安,当面与他对质啊!陛下说了,只要你能证明清白,不仅不会治罪,还会升你为太尉,掌管天下兵马!”

樊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我走了,北军怎么办?军中将士都是我的亲信,若我不在,怕是会出乱子。”陈平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陛下已下旨,在你回长安期间,由你的副将曹窟暂代北军将军之职。曹窟是你的内弟,将军总该信得过吧?”樊哙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曹窟办事稳妥,我信得过!好,我随你回长安,当面跟陛下说清楚!”

就在此时,陈平使了个眼色,两名伪装成侍从的死士突然上前,手中甩出铁链,不等樊哙反应,便将他的双臂锁住。樊哙猝不及防,怒吼一声,就要挥拳反抗,却被一名死士点了腰间穴位,顿时浑身无力,瘫倒在椅子上。“陈平!你敢暗算我!”樊哙气得满脸通红,虬髯倒竖,“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陈平连忙上前安抚:“将军息怒!并非我要暗算你,实在是陛下有密诏在此!”他取出密诏,展开在樊哙面前,“陛下怕你途中生变,特意让我将你生擒回长安。你放心,我已吩咐下去,用囚车押送你,但车内铺着锦缎,饮食起居皆按诸侯规格,绝不会亏待你。待回到长安,你与陛下当面说清,陛下定会赦免你!”

樊哙看着密诏上的“即斩樊哙”四字,脸色瞬间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明白,陛下并非真要他“对质”,而是早已动了杀心。陈平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却知道此时绝不能心软,当即下令:“将樊哙将军请入囚车,即刻启程回长安!”

囚车是特制的,车厢宽敞,铺着厚厚的锦缎和羊毛毡,陈平还特意让陈安将樊哙的虎皮褥子铺在里面,又派了两名侍女专门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樊哙起初整日骂骂咧咧,不肯进食,陈平便亲自到囚车前劝道:“将军,你若饿死了,岂不是坐实了‘畏罪自杀’的罪名?到时候不仅你身败名裂,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不如好好活着,回长安与陛下对质,若能洗清冤屈,岂不是比死得不明不白好?”

樊哙觉得有理,便开始进食。押解队伍一路向南,行至赵国边界的柏人县时,天色已晚,陈平便下令在驿站歇息。刚安顿好,一名亲信骑士匆匆来报:“侯爷!长安来的使者,说是有陛下的密旨!”陈平心中一紧,连忙迎出去,见来者是吕后身边的亲信内侍李忠,手持一封密封的诏书,神色倨傲。

“户牖侯接旨!”李忠尖着嗓子喊道,却不展开诏书,只是盯着陈平道,“太后有旨,樊哙将军乃国之重臣,不可用囚车押送,需即刻释放,以诸侯之礼护送回长安。另外,太后让杂家问侯爷一句,为何迟迟不斩樊哙,莫非是与樊哙勾结,故意拖延?”

陈平心中冷笑,果然是吕后派来的人。他躬身道:“内侍大人稍候,我先接陛下的密旨。”李忠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这……这就是陛下的密旨,也是太后的意思。”陈平当即沉下脸:“陛下的密旨,需加盖‘汉高帝御笔’大印,且需有丞相萧何的副署。大人这封诏书,既无大印,又无副署,如何能证明是陛下的旨意?莫非是大人假传圣旨?”

李忠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本是吕后派来试探陈平的,并未真的拿到刘邦的密旨。陈平见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内侍大人,我知道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樊哙是太后的妹夫,我怎敢真的杀他?只是陛下密诏在此,我若不将他押回长安,陛下定会治我抗旨之罪。如今我将他好生安置在囚车中,既遵了陛下的旨,又保全了樊哙的性命,等回到长安,太后再出面求情,陛下定会赦免樊哙。到时候,太后感激我,陛下也不会怪罪我,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黄金,塞到李忠手中:“这点小意思,大人拿去喝茶。还请大人回长安后,在太后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就说我陈平一直感念太后的恩德,定会妥善处置樊哙之事。”李忠掂量着手中的黄金,脸上露出笑容:“还是户牖侯懂事!杂家知道了,定会在太后面前为侯爷说话。只是侯爷需尽快赶路,太后还等着消息呢。”

送走李忠后,陈安忧心忡忡道:“侯爷,吕后既然已经出面,想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再派人行刺,或是在陛下面前进谗,我们该如何应对?”陈平摇头道:“吕后不会行刺。她若杀了樊哙,只会嫁祸给我,到时候陛下定会震怒,牵连整个吕家。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樊哙活着回到长安,所以只会派人试探我,不会真的动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回长安,赶在陛下驾崩之前!”

次日清晨,押解队伍刚启程不久,便遇到了萧何派来的信使。信使带来一封密信,上面只有八个字:“帝疾笃,速归,迟则危。”陈平心中一沉,知道刘邦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当即下令:“所有人弃马乘车,日夜兼程,务必在三日内赶回长安!”

队伍一路疾驰,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昼夜不停。陈平坐在马车中,双眼布满血丝,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每隔一个时辰便询问行程。行至距长安三十里的灞桥时,远远便见一队禁军在桥边等候,为首一人是周勃的副将郭蒙。郭蒙见到陈平,翻身下马,神色凝重道:“户牖侯,陛下……已于昨夜三更驾崩了!”

“轰”的一声,陈平只觉天旋地转,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他扶住车辕,定了定神,连忙问道:“太后呢?太子呢?朝中现在如何?”郭蒙道:“太后已下令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外传陛下驾崩之事,只说陛下病重,让太子在未央宫监国。萧相国让我在此等候侯爷,说侯爷若此时回长安,需先去长乐宫见太后,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陈平心中暗惊,吕后果然要动手了!她封锁消息,定是想趁乱掌控朝政,若自己此时带着樊哙回长安,吕后定会以“抗旨不遵”的罪名杀了自己,再嫁祸给樊哙的旧部。他沉思片刻,对郭蒙道:“劳烦将军替我照看樊哙,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我现在要即刻入宫见太后,若是我三个时辰内未出来,你便带着樊哙去周勃将军的北军大营,萧相国自会有安排。”

说完,他让陈安取出一套粗布衣衫换上,又将密诏和刘邦的御赐节杖藏在怀中,只带着一名侍从,骑着快马朝着长乐宫疾驰而去。此时的长安,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禁军的巡逻比往日密集了数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长乐宫的宫门外,守卫森严,每一名禁军都手持长戟,目光警惕。陈平翻身下马,走到宫门前,对守卫道:“户牖侯陈平,有要事求见太后,烦请通报。”守卫见他身着粗布衣衫,满身风尘,皱了皱眉:“太后正在为先帝守灵,不见外臣。侯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陈平心中焦急,却故作镇定道:“我有先帝密诏在此,关乎大汉江山社稷,若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他故意露出怀中的御赐节杖,守卫见是御赐之物,不敢怠慢,连忙入内禀报。不多时,吕后的亲信侍女出来传话:“太后让你进去,不过只能带一人。”

陈平跟着侍女走进长乐宫,穿过长长的宫道,来到刘邦的灵堂。灵堂内灯火通明,白幡飘动,刘邦的灵柩停放在中央,覆盖着黄色的龙袍。吕后身着素服,跪在灵前,背对着陈平,身形佝偻,看起来十分憔悴。吕媭站在一旁,见陈平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碍于吕后在场,不敢发作。

“户牖侯不在燕地押解樊哙,深夜闯入灵堂,是想为先帝送终,还是想趁机作乱?”吕后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背对着陈平,根本不看他一眼。

陈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没有起身,而是朝着灵柩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得渗出血迹,放声大哭:“陛下啊!臣陈平不孝!未能及时赶回为您送终,罪该万死!臣奉您的密诏前往燕地,本欲遵旨斩了樊哙,可臣转念一想,樊哙将军是您的连襟,当年鸿门宴上舍命救您,又随您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若是仅凭几句流言便将他斩杀,不仅会让天下功臣寒心,更会让您落下‘鸟尽弓藏’的骂名啊!”

他一边哭,一边从怀中取出密诏,高高举起:“臣不敢抗旨,却也不忍让樊哙含冤而死,更不忍让陛下背负骂名,便将樊哙生擒带回,想让您亲自审问,辨明是非。可臣万万没有想到,您竟驾鹤西去,留下臣独自面对这桩难事!陛下啊,您倒是给臣指条明路啊!”

这番话哭得情真意切,既表明了自己遵旨行事,又强调了不杀樊哙是为刘邦着想,顺便还捧了刘邦一句“重情重义”。吕后的肩膀微微颤动,显然是被打动了。吕媭连忙上前道:“姐姐,你别听他胡说!他分明是故意拖延,不想杀樊哙,这就是抗旨!应当将他拿下,与樊哙一同问斩!”

陈平连忙道:“吕夫人明察!臣若真想抗旨,何必费力将樊哙押回长安?燕地距长安千里之遥,臣若在路上杀了樊哙,再谎称他暴病而亡,谁能知晓?臣之所以冒着抗旨的风险将他生擒,一来是为了保全陛下的名声,二来是念及樊哙将军有功于社稷,三来……”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三来是为了太后您啊!樊哙是您的妹夫,若是被斩,您定会伤心,臣怎敢让太后伤心?”

这句话说到了吕后的心坎里。她缓缓转过身,看着陈平,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露出一丝缓和:“你真的是为了哀家和先帝着想?”陈平连忙磕头道:“臣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抬起头,额头的血迹清晰可见,眼中满是真诚,看不出丝毫伪装。

吕后走上前,亲自扶起陈平,温声道:“户牖侯有心了。先帝病重时确实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多亏你保全了樊哙。哀家知道你的忠心,不会怪罪你的。”她当即对身后的内侍道,“传哀家旨意,赦免樊哙,恢复其舞阳侯爵位和北军兵权,即刻派人将他接回长安,好生安置。”

陈平心中松了口气,却仍跪在地上不起:“陛下驾崩,太子年幼,朝中人心浮动,宗室诸王都在觊觎皇位,齐悼惠王刘肥更是调集了三万兵马在临淄城外驻扎,怕是要趁机作乱。臣愿留在宫中为陛下守灵,一来尽臣子之礼,二来也能随时听候太后调遣,辅佐太子稳定朝局。”

这话说到了吕后的心坎里。刘邦刚死,宗室诸王和功臣老将都虎视眈眈,齐悼惠王刘肥是刘邦的长子,手握重兵,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赵王如意虽年幼,却有不少大臣支持;周勃、灌婴等功臣老将也各有心思。陈平是刘邦信任的谋臣,智谋过人,留在身边既能拉拢人心,又能制衡其他大臣,可谓一举两得。

吕后当即应允,脸上露出笑容:“户牖侯忠义可嘉,哀家准了!即日起,你就在宫中值宿,兼任郎中令,掌管宫中侍卫,辅佐太子处理政务。赏赐黄金百两,锦缎千匹,以作嘉奖。”

陈平连忙磕头谢恩,心中却暗自警惕。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吕后猜忌心极重,今日虽重用自己,明日若是发现自己有二心,定会毫不犹豫地除掉自己。想要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保全自身,还需步步为营,谨慎行事。

担任郎中令后,陈平每日在宫中值宿,处理宫中侍卫的调度和太子的政务辅佐之事。他深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伴在吕后这只“雌虎”身边,因此行事格外谨慎,每日只处理分内之事,从不干预朝政,更不与其他大臣私下往来。吕后赏赐的黄金百两,他全部用来宴请宫中的内侍和侍卫,锦缎千匹则分发给手下的属官,自己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素色锦袍,吃着粗茶淡饭。

一日,吕后在长乐宫设宴,召陈平、周勃、王陵等大臣陪同。席间,吕后突然问道:“先帝驾崩前,曾立白马之盟,‘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如今哀家临朝称制,想封我的兄弟吕禄、吕产为王,诸位大臣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右丞相王陵当即起身,拱手道:“太后不可!白马之盟乃先帝与群臣共同立下的誓言,字字千钧,岂能违背?当年先帝平定天下,封刘氏子弟为王,是为了巩固大汉江山。如今太后封吕氏子弟为王,不仅违背先帝遗愿,更会引起宗室诸王和天下百姓的不满,恐生祸乱!”

吕后脸色瞬间铁青,手中的玉杯重重放在案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王丞相这是在指责哀家违背先帝遗愿?”王陵毫不畏惧,昂首道:“臣不敢指责太后,只是为先帝的江山社稷着想!若太后执意封吕氏为王,臣绝不赞同!”

周勃坐在一旁,脸色凝重,刚要开口附和王陵,陈平却抢先起身,拱手笑道:“太后所言极是!臣以为,封吕氏子弟为王,并无不可。当年高帝平定天下,君临四海,封刘氏子弟为王,是顺应时势;如今太后临朝称制,掌控朝政,封吕氏子弟为王,以巩固政权,同样是顺应时势。白马之盟虽有‘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的誓言,却也并非一成不变。当年武王伐纣后,封功臣和宗室为王,天下太平;如今太后封吕氏为王,只要他们忠心辅佐太子,为大汉效力,又有何不可?”

吕后闻言大喜,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笑道:“还是户牖侯明事理!哀家就知道,户牖侯是真心为大汉江山着想。”她又看向周勃,“周太尉,你以为呢?”周勃愣了愣,看了看陈平,又看了看吕后,连忙道:“户牖侯所言极是,臣赞同太后的旨意。”

王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平怒斥:“陈平!你我身为先帝老臣,深受先帝信任,如今先帝刚驾崩,你就违背先帝的白马之盟,附和吕后乱政,你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吗?对得起‘汉臣’二字吗?”

陈平没有生气,只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王丞相息怒!当庭力争,只会让太后罢黜我们,届时吕氏子弟照样封王,我们还无法暗中制衡。如今假意顺从,才能留在朝中保全自身,暗中联络忠良以待时机啊!”他抬手示意王陵附耳过来,继续低语,“我已暗中与周勃商议,他掌北军兵权,我联络朝中旧臣,只要吕氏敢行篡逆之事,我们便里应外合诛灭吕氏,恢复刘氏正统。”王陵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的怒容转为愧色,拱手道:“是我鲁莽了,只知直言进谏,却忘了变通之理,日后全听户牖侯调度!”

此后,陈平愈发低调,每日只是处理一些琐碎政务,从不干预吕后的决策。吕后赏赐他美女金帛,他照单全收,甚至故意在家中摆宴饮酒,装作沉迷享乐的样子。有人向吕后告发陈平“贪图享乐,荒废政务”,吕后却笑道:“陈平越是如此,我越放心。”她不仅没有治罪陈平,反而更加信任他,让他兼任太尉,协助周勃管理军队。

高后八年秋,吕后病重。临终前,她任命吕禄为上将军,掌管北军;吕产为相国,掌管南军,嘱咐二人:“我死后,大臣们可能会作乱,你们要牢牢掌控兵权,不要为我送葬,以免被人暗算。”吕后驾崩后,吕禄、吕产果然图谋作乱,想夺取皇位。

此时陈平早已暗中部署妥当。他找到吕禄的好友郦寄,让他劝说吕禄:“太后驾崩,宗室诸王都在觊觎皇位,您手握北军兵权,容易遭人猜忌。不如交出兵权,回到自己的封地,这样既能保全性命,又能让大臣们安心。”吕禄犹豫不决,陈平又联合周勃,伪造了吕后的遗诏,让周勃接管北军。

周勃手持遗诏来到北军军营,却被守营将士拦住。陈平早已安排心腹在营中接应,高声喊道:“太后有旨,让周太尉接管北军,谁敢阻拦就是抗旨!”将士们见是周勃前来,又有遗诏为证,纷纷放下兵器。周勃接管北军后,陈平又派人通知朱虚侯刘章,让他在宫中诛杀吕产。

一场腥风血雨过后,吕氏集团被彻底铲除。大臣们商议拥立代王刘恒为帝,即汉文帝。刘恒即位后,论功行赏,陈平却主动上书:“诛灭吕氏,周勃将军功劳最大,臣只是出谋划策,恳请陛下任命周勃为右丞相,臣愿为左丞相。”

汉文帝不解:“户牖侯智计百出,功劳不在周勃之下,为何要退让?”陈平笑道:“周勃将军是武将,手握兵权,如今刚平定吕氏,将士们都服他。臣若位居其上,恐引起军心动荡。待天下安定,再论功行赏不迟。”汉文帝赞许不已,当即任命周勃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

不久后,汉文帝问周勃:“全国一年有多少案件审理?一年的赋税收入有多少?”周勃瞠目结舌,答不上来,脸色涨得通红。汉文帝又问陈平,陈平从容答道:“这些事都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审理案件问廷尉,赋税收入问治粟内史。臣身为丞相,主要是辅佐陛下治理天下,任用贤能,安抚百姓。”

周勃羞愧不已,主动辞去右丞相之职,陈平独自担任丞相。有人问陈平:“您一生多次陷入危局,为何总能化险为夷?”陈平望着庭院中盛开的菊花,笑道:“乱世之中,谋事易,谋身难。我所求者,并非高官厚禄,而是能保全自身以辅汉室。不争一时之锋,不恋眼前之利,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方能安身立命,成就大事。”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陈平的身上,映出他眼中的从容与智慧。从沛县起兵时的无名谋士,到辅佐三朝君主的开国功臣,陈平以其过人的权变之术,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保全自身,更辅佐汉室渡过一次又一次危机,成为流传千古的智谋典范。

此正是:

汉祚初开险象稠,奇谋频出解君忧。

缓擒樊哙全双义,伪顺高后避暗钩。

联勃诛吕安社稷,让相辞荣稳金瓯。

谋身谋国皆臻妙,青史留名万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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