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断墙边,手指还搭在剑柄上。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股人马正从前后巷口包抄过来,落地很轻,但节奏一致,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围杀小队。
我知道他们不会单独出手了。
刚才五个门徒死得太快,对方肯定看出了不对劲。现在来的,是冲着布阵来的。
我慢慢松开呼吸,故意让胸膛起伏变大,像是刚经历一场恶战,体力不支。右腿兽首纹还在发烫,但我装作没察觉,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石墙,做出无路可逃的样子。
六道身影几乎同时跃出。
三个人从前面巷口闪出,三个人从背后矮墙翻下,动作整齐划一。他们落地瞬间就散开站位,刀光出鞘,血色灵力顺着刀刃蔓延,在空中交织成网。
血刀阵——成了。
刀意压下来,空气都变得粘稠。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收缩,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要把我困死在这段死巷里。
阵法核心在正前方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家伙手里。他双手握刀,刀尖指向地面,脚下画着一道暗红符线,连着其他五人。这是阵眼,也是破绽。
但他们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假装慌乱,猛地往前冲了一步,像是要强行突围。阵中六人立刻催动灵力,刀网收紧,血光暴涨,准备在我撞上去的瞬间反震重创。
就是现在。
我脚下《碎星步》骤然回踏,借墙面反弹之力,整个人如箭般倒射而回,直扑阵眼所在。
他们没想到我会突然折返。
面具男反应极快,抬刀横斩,想拦住我去路。但我根本不是冲他来的。
剑胚脱手飞出,不是劈砍,而是精准点向他脚下的符线交汇处——那里是阵法灵力流动最密集也最脆弱的位置。
剑尖触地刹那,我内视丹田。
“吞!”
残碑熔炉青火轰然暴涨,裂缝张开如巨口,疯狂抽取阵法崩解时逸散的狂暴灵力。
血刀阵瞬间失衡。
六名门徒脸色齐变,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往外泄。他们想撤阵,但已经晚了。
熔炉高速煅烧,将吸进来的驳杂血气炼化成一股暴烈源炁。这股力量顺经脉逆行炸出,自双臂喷涌,形成环形冲击波。
砰!
正前方三人胸口同时凹陷,齐齐喷血倒飞,砸在墙上又滑落下来。剩下两个转身想逃,却被倒下的同伴绊住脚步。
我一步跨到倒地的面具男身边,剑胚回手插入他咽喉。
他抽搐两下,不动了。
其余五人或死或伤,躺在地上喘粗气。没人再站起来。
我没停留,右脚重重踏在一名门徒胸膛,借力腾空跃起,越过三米高的矮墙缺口。
落地时《碎星步》连踏三步,身形疾掠而出。
百丈之外,我回头一瞥。
黑市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升起。不知是谁放的火,还是混乱中引燃了什么。火光照亮半边夜空,映得巷道忽明忽暗。
但我没时间管这些。
腰间酒囊晃了晃,里面装着灵液、丹粉、碎剑渣,还有从黑商身上夺来的令牌。残碑熔炉安静下来,青火缓缓跳动,刚才那一波吞噬让我存下了不少源炁。
足够用一次爆发。
我转身继续奔行,沿着城北暗巷一路疾驰。脚步稳健,呼吸均匀,体能比之前更强。兽首纹不再发烫,反而有种温热感,像是在指引方向。
穿过三条岔路后,我在一处废弃药铺前停下。
墙角堆着几块碎铁,其中一块泛着微弱蓝光。我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块破剑残片,古纹和我剑胚上的完全一致。
这不是偶然出现的。
有人故意留下的。
我把碎片塞进酒囊,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头顶瓦片轻响。
不是脚步声,是衣角擦过屋檐的声音。
我抬头。
一道黑影正蹲在屋顶边缘,手里拿着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刀尖垂下一线血丝。
他盯着我,没说话。
我也盯着他。
三秒后,他转身跃入黑暗,消失不见。
我没有追。
这种人,只是探子。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会第一个现身。
我继续往前走,速度没减。
身后火光渐渐被甩远,前方巷道越来越窄。尽头是一堵高墙,墙上有个塌了一半的拱门,通向一片废墟。
我穿过拱门,踩上碎石路。
路中央躺着一只断手,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牌。我弯腰捡起,上面刻着“青阳”二字。
看来,该去藏书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