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一听丁平那仿佛带着火星子的语气,不敢有丝毫耽搁,言简意赅地将申请社团被王硕太以缺少指导老师为由卡住的情况说了一遍。
“行,我知道了。”丁平的声音依旧暴躁,但效率极高,“你现在在行政楼这边是吗?等着,我马上下去。”
根本不给窦章再说话的机会,电话直接被挂断。
另一边,副校长办公室内。
丁平挂断电话,对着面前还在苦口婆心教育他“要注意影响、遵守程序”的副校长,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老领导,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小丁啊!你这脾气真的得改改,凡事要沉得住气,要讲规……”副校长语重心长的话还没说完。
“呃……”就被丁平这干脆(且毫无诚意)的认错给噎了回去。他只能一脸错愕地看着丁平站起身,随意地整理了一下根本没什么褶皱的衣领,然后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了。
副校长看着被关上的门,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i_-`)
“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一点都不沉稳。(?_?)”
已经大步流星走在走廊里的丁平若是听到这话,必定会嗤之以鼻。
“沉稳?老子从修炼起就没学过那俩字儿怎么写!”
“老师教的就是:谁牛逼,谁有面!我干不过你,我摇人干你!”
“老师当时说了,心不平,气不顺,你修什么炼?修道去吧!”
行政楼下。
窦章正在原地踱步,思考着对策。突然,一声炸雷般的呼喊从头顶传来:
“上来!”
窦章被吓得一激灵,猛地抬头,只见七楼一扇窗户洞开,丁平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正探出来看着他。
“好的!师伯!”窦章赶忙应声,心里却是一凛,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和平沟通的。
四楼,教务处主任办公室。
王硕太自然也听到了丁平那一声贯注了灵力、毫不掩饰的呼喊。他浑身骤然一僵,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快速收拾桌面的文件,想要找个借口暂时离开,避开这个明显来者不善的煞星。
然而,就在他刚拿起公文包站起身时——
叩、叩、叩。
三声清晰、有力,甚至带着点不耐烦意味的敲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响了起来。
紧接着,丁平那毫无温度、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王硕太,开门。”
“我来签字来了。”
办公室内的王硕太动作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听得出来,这根本不是来商量的语气,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王硕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怒,将已经拿起的公文包又缓缓放下。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捋了捋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前襟,仿佛要抚平那并不存在的褶皱,随即摘下了那副用作装饰、毫无度数的金丝眼镜,露出一双闪烁着晦暗光芒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手,拧开了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丁平那山岳般的身影便几乎将门口堵死。而窦章,则从丁平宽阔的身侧灵活地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甚至带着点腼腆的笑容,朝着门内的王硕太挥了挥手:
“王老师,您好啊!” 语气乖巧得仿佛只是个来交作业的好学生。
丁平根本懒得废话,直接伸手从窦章手里抽过那张社团申请表。然后,他用肩膀看似随意地一顶,便将挡在门口的王硕太搡得一个趔趄,让开了通路。
只见丁平大步流星走到那张红木办公桌前,看也没看,抓起桌上那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龙飞凤舞地在“指导老师”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字迹狂放不羁,力透纸背,带着一股杀伐戾气。
“现在,”丁平举起墨迹未干的申请表,目光如两把冰冷的刮刀,直刺脸色铁青的王硕太,“可以了吗?”
王硕太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可以。”
“那就好!”丁平仿佛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同时伸手一把抓过桌角那枚代表着教务处权威的钢印,看准位置,手臂高高扬起——
“咚!!!”
一声沉闷如惊雷的巨响在办公室里炸开!钢印被以一种近乎砸穿桌面的力道,狠狠摁了下去!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连门外的窦章都感觉脚底传来微微的震动。
“嘶……”窦章缩了缩脖子,内心疯狂吐槽,“丁师伯今天这火气……怕不是刚在境外炸了人家老巢没尽兴,回来顺道拆教务处了吧?!”
“窦章!”丁平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申请表拿好,滚蛋!”
“我还有事,要和你这位‘认真负责’的王老师,单独……聊、聊。”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亲切”。
“是!师伯!”窦章一个激灵,连忙应声。他猫着腰,像只灵活的泥鳅般从浑身僵硬、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王硕太面前“嗖”地溜了过去,几乎是踮着脚尖从丁平手中接过那张仿佛还带着硝烟味的申请表。他一步三回头,眼神里充满了对王硕太处境的“同情”以及强烈的好奇,慢慢挪出了办公室。
就在窦章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梯拐角——
“砰!!!”
一声比刚才盖章更响亮的、如同重物撞击般的巨响从身后传来!教务处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用蛮力猛地摔上,震得墙灰都簌簌落下。
紧接着,门板之后,隐约传来了桌椅被粗暴挪动、甚至可能是碎裂的刺耳声响,以及某种重物倒地的闷响,其间似乎还夹杂着王硕太又惊又怒的低吼,但很快就被更强势的、属于丁平的、如同闷雷般的低语所压制……
窦章蹲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竖着耳朵听了几秒,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开溜。
“丁师伯,您……也太猛了吧。”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等那扇门再次打开时,里面会是怎样一番“惨烈”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