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姆斯通所谓的“小路”,其实是一条被蒸汽常年侵蚀形成的、狭窄而曲折的岩缝,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里面湿热难当,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硫磺味,岩壁湿滑,布满了黏糊糊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
“跟紧了!别碰那些发光的苔藓,那玩意儿沾上又痒又疼!”格里姆斯通在前面压低声音提醒,他的矮人身材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成了优势。
菲尼克斯紧随其后,【万物解析】在这种密闭空间里受到了很大限制,但他依然能凭借对气流和震动的感知,判断前方的安全和岩缝的稳固程度。巴顿则走在最后,沉重的铠甲在狭窄的岩缝中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他不得不尽量收缩身体。
艾莉娅走在中间,精灵的轻盈让她行动较为自如,但她对这种压抑、污浊的环境感到本能的排斥,眉头一直紧蹙着。
岩缝并非一路通畅,有时会被塌落的碎石阻塞,有时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湿滑岩壁。每到这种时候,格里姆斯通就会拿出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工具——能射出钩爪的腕弩、可以短暂吸附在岩壁上的磁力鞋钉等等,虽然造型粗糙,却颇为实用,总能找到办法通过。
“嘿,老格里姆斯通的手艺,还不错吧?”每次成功解决一个障碍,矮人都会得意地炫耀一下。
巴顿虽然对矮人之前的鲁莽行为耿耿于怀,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应对这种复杂地形和机关方面,这个矮人大师确实有一套。
不知在幽暗潮湿的岩缝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有清新的(相对而言)空气流入。
“到了!前面就是出口!”格里姆斯通兴奋地低声道。
四人依次从岩缝中钻出,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掏空的山腹般的洞窟之中。洞窟的一侧是他们出来的岩壁,另一侧则是一个巨大的、通往外部平台的洞口,浓郁的硫磺蒸汽正从那里涌入。而洞窟的顶部,垂落下无数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钟乳石状晶体,将内部照亮。
最让人惊讶的是洞窟内的景象。这里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更加罕见的东西——大块大块未经雕琢的魔法水晶、闪烁着元素光泽的稀有矿石、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的熔岩核心、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存在透明能量罩中的、早已绝迹的古代植物种子和生物标本……这些东西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如同一个巨龙的……储藏室?或者说,垃圾堆?
“这是……什么地方?”艾莉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些蕴含庞大生命力的植物种子让她这个精灵都感到心悸。
格里姆斯通眼睛放光,搓着手,像进了米缸的老鼠:“发财了发财了!这些都是奥拉西娅女士收集的……呃,‘小玩意儿’!我上次来就发现了,可惜没敢多拿……”他说着就要扑向一块散发着寒气的深蓝色矿石。
“别动!”菲尼克斯和巴顿同时低喝。
菲尼克斯的感知告诉他,这个洞窟里布满了极其隐晦的能量丝线,如同蛛网般连接着那些“藏品”。任何一件被移动,都可能触发警报。而且,整个洞窟都笼罩在一股微弱却无处不在的监视感之下,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一切。
巴顿则凭借圣骑士的直觉,感受到了这里残留的、令人窒息的龙族气息,远比外面更加浓郁和……新鲜。这里显然是奥拉西娅经常活动的地方之一!
格里姆斯通被喝止,悻悻地收回手,嘟囔道:“我就看看,看看也不行嘛……”
菲尼克斯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落在洞窟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相对普通、能量波动较弱的矿石和晶体残渣。他走过去,示意大家躲到那后面。
“这里不能久留。”菲尼克斯压低声音,“奥拉西娅很可能随时会回来。但我们暂时安全,这里的气息混杂,能掩盖我们的行踪。”
四人蜷缩在矿石后面,借着钟乳石的光芒,能看清彼此脸上混杂着疲惫、紧张和一丝兴奋的神情。
他们竟然误打误撞,闯进了太古火龙的宝库(或者说杂物间)!
“现在怎么办?”艾莉娅小声问,“辣椒还没拿到。”
格里姆斯通指了指那个通往外部平台的巨大洞口,压低声音:“穿过那个平台,对面那片裸露的、冒着热气的火山岩上,就长着最好的龙息椒!我上次偷偷看了一眼,绝对没错!”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穿过这个毫无遮蔽的平台,才能抵达目标地点。而平台之外,就是奥拉西娅宫殿的主体区域,龙威如同实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皮肤刺痛的强大能量。
菲尼克斯透过矿石的缝隙,观察着那个平台和外面的情况。平台很大,空无一物,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过去几乎不可能。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一阵沉重而规律的、仿佛大地心跳般的震动,由远及近,从洞窟深处传来!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太阳降临般的庞大威压,缓缓笼罩了整个洞窟!
奥拉西娅……回来了!
四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格里姆斯通脸色煞白,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顿握紧了剑柄,圣光在体内无声地凝聚。艾莉娅屏住了呼吸,自然魔力收敛到极致。
菲尼克斯也瞬间将【万物解析】的活性降到最低,如同石头般蛰伏起来,连精神波动都尽可能模拟周围环境的频率。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鳞片摩擦岩石的沙沙声,以及一种仿佛熔岩流动般的低沉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