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卢府演武场的青石板上还凝着薄霜，却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朝阳透过稀疏的梧桐叶洒下，给场中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边。卢俊义身披青灰色劲装，手持一杆镔铁枪，枪身泛着冷光。
柴承乾则依旧是那身墨色劲装，沥泉枪斜指地面，眼神专注而锐利。周侗坐在场边的太师椅上，燕青和岳飞站在一旁捧着茶，卢府的庄客们都远远围站着，屏息等待这场同门切磋。
“师弟，小心了！”卢俊义抱拳行礼，声音沉稳有力。他虽有意切磋，却没丝毫轻视，毕竟是师父亲口称赞的“武学奇才”，更何况昨日席间一番交谈，早已看出柴承乾绝非等闲之辈。
“请大师兄赐教！”柴承乾回礼，腰身微沉，摆出“沥泉枪法”的气势，枪尖微微颤动，如蓄势待发的灵蛇。
话音未落，卢俊义已动了。他身形一晃，镔铁枪带着破空之声直刺柴承乾心口，枪势刚猛沉稳，正是“麒麟枪法”的招牌式“裂石穿云”。这一枪看似简单，却蕴含千钧之力，枪尖未到，劲风已吹得柴承乾额前碎发飘动。
柴承乾不慌不忙，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子如风中杨柳般微微一侧，避开枪尖的同时，右手手腕轻转，沥泉枪如灵蛇出洞，枪尖斜挑，精准地磕在卢俊义的枪杆上。
“当”的一声脆响，两枪相交，柴承乾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微微发麻，枪杆险些脱手，连忙借势向后飘出半步，才稳住身形。
“好枪法！”卢俊义赞了一声，攻势不减，镔铁枪翻飞如浪，时而横扫如惊雷落地，时而直刺如闪电破空，“麒麟枪法”的刚猛霸道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四十余年的功力沉淀，每一枪都带着举重若轻的气度，看似随意挥洒，却封死了柴承乾所有闪避的角度。
柴承乾不敢硬接，只能靠着步法和枪法的灵动周旋。他将周侗所教的“沥泉枪法”使得行云流水，枪尖时而如蜻蜓点水，轻巧避开对方的猛攻；时而如毒蛇吐信，刁钻地刺向卢俊义的破绽。
他的优势在技巧和应变，十五岁的年纪虽力量比不过卢俊义，却胜在身法迅捷，眼神锐利，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反击的机会。
周侗坐在场边，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卢俊义的枪法已臻化境，刚柔并济，收发自如，在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之中，已经是无人可敌。
而柴承乾能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下坚持不乱，枪法招式精准，应变极快，已远超江湖二流水准，尤其是那股临危不乱的气度，颇有大将之风。
“砰！砰！砰！”两杆枪在晨露中不断碰撞，枪影交织，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演武场。庄客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卢俊义枪下走过三十回合，更别说这少年还能时不时反击几招，逼得卢俊义不得不认真应对。
转眼已是五十回合。卢俊义的枪法忽然加快，镔铁枪如狂风骤雨般落下，枪尖带着呼啸声直取柴承乾下盘。柴承乾连忙提枪格挡，却见卢俊义手腕一转，长枪陡然变向，枪尾回转扫到他左肩。
这一变招快如电光石火，柴承乾虽迅速挡住，奈何力量不如卢俊义，左肩被枪尾扫到，承乾吃痛，但是还是稳稳站在了校场上。
“师弟承让了。”卢俊义立刻收枪后退，语气带着赞许，“师弟果然好武艺，少年英雄。你这枪法，已算得上天下第一流。”
柴承乾捂着左肩，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笑容：“大师兄枪法神妙，师弟心服口服。”刚才那一枪的变招实在太快，若非自己反应及时，怕是已被挑飞枪杆。
周侗让燕青上前给柴承乾处理肩伤，对卢俊义道：“你师弟如何？”
卢俊义走到场边，看着柴承乾道：“师弟的枪法技巧已无可挑剔，尤其是对时机的把握和应变能力，连我都自愧不如。只是年纪尚轻，筋骨未丰，力量上差了些，实战经验也少了点，若是再过五年，力量跟上了，实战多了，我未必能胜他。”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欣赏，“师父能收得这样的徒弟，真是咱们师门之幸。”
周侗笑着招手，“哈哈，你的好师弟可不止一个，飞儿你上来，你也跟你大师兄讨教几招，让他指点指点。”
岳飞眼睛一亮，他早就听说卢俊义的“麒麟枪法”天下闻名，再加上刚才看到自己最敬重的师兄也输给了这个大师兄，心中战意迸发连忙抱拳道：“请大师兄赐教！”
卢俊义见岳飞虽只有十三岁，却身形挺拔，眼神坚毅，心里已有几分喜欢，笑道：“好，你尽管出招。”
岳飞深吸一口气，枪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出，铁枪直刺卢俊义胸口。这一枪带着少年人的冲劲，更藏着他天生的神力，枪风刚猛，竟有几分周侗早年教的“霸王枪”影子。
卢俊义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小师弟力气竟如此之大，连忙提枪格挡。“当”的一声，两枪相交，卢俊义只觉手腕一震，力量丝毫不比柴承乾差。他不敢怠慢，镔铁枪展开，招式却放缓了几分，更多的是试探和引导。
岳飞的枪法虽不如柴承乾精妙，却胜在勇猛无畏，每一枪都拼尽全力，枪势大开大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尤其是他的力量，寻常成年人都未必能及，几次硬拼下来，连卢俊义都暗自点头。
但毕竟年纪太小，经验不足，枪法破绽也多。第十五回合时，卢俊义看准岳飞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枪杆轻轻一缠，顺势一挑，岳飞只觉虎口剧痛，铁枪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师弟承让。”卢俊义收枪而立，语气带着惊叹。
岳飞脸一红，连忙行礼：“多谢大师兄手下留情。”
卢俊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着少年臂膀里蕴含的力量，对周侗道：“师父，这小师弟是天生的神力啊！我刚才若不用巧劲，怕是硬接他几枪都要吃力。这等天赋，真是百年难遇！”
他转向岳飞，眼神郑重，“你好好跟着师父和师兄学，十年之后，单论力量和勇猛，我未必是你的对手。”
岳飞听得又惊又喜，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眼神却亮得惊人——能被“玉麒麟”卢俊义如此称赞，对他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周侗看着三个徒弟，一个沉稳老练，一个灵动聪慧，一个勇猛过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