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刚踏出度丹宗山门,胸口的二维阵图突然颤了一下——不是之前的预警,而是一种微弱的牵引,贴在阵图上的芝麻黑粒亮得更频了,淡黑色的光纹顺着阵图边缘爬,像在指引方向。他停下脚步,指尖抚过阵图,金纹泛起的光里,竟隐约映出一片泛着金光的海面。
“是罗汉海。”苏辰猛地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玄骨大陆东南有片上古遗存的海域,海中生莲,能净万物浊邪,因海面常现罗汉虚影,故得名罗汉海。之前在清灵谷时,墨尘提过一句“若遇浓浊难清,可寻东南莲火”,当时没在意,此刻阵图的指引竟与这记载完全重合。
他不再犹豫,引动阵图里的木纹,脚下生起淡绿的风,身形往东南方向掠去。刚飞出百里,一道金芒突然从东北方向的天空闪过——是齐天的灵露光信号,短而急促,不是遇险,更像是在传递消息。苏辰心里一动,指尖凝出一点灵露光,往那方向回了个“收到”的信号,很快又一道金芒传来,只闪了三下,是“魔息往东南”的暗语。
果然,魔主的势力也盯上了罗汉海。苏辰加快速度,风裹着他掠过山林,越往东南走,空气里的甜腻魔息越淡,反而多了股清苦的莲香。又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开阔——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域出现在视线里,海水不是寻常的蓝,而是淡金色,像融化的日光沉在海里,海面上飘着半透明的莲影,风一吹就散,却又在别处聚起来,隐约能看到莲影里站着模糊的罗汉虚影,双手合十,静立不动。
这就是罗汉海。苏辰刚要踏上海边的礁石,脚下突然一沉——淡金色的海水里猛地伸出一条漆黑的触手,裹着浓浊的魔息,往他脚踝缠来!他纵身跃起,阵图从怀里飘出,金纹凝成光刃,往下一斩:“滋啦”一声,触手被砍断,落在礁石上化成一滩黑水,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没想到,竟有人比魔将大人先找到这里。”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海里传来,海水翻涌,一道身影从水里站起——那是个浑身裹着黑浊的魔修,身高丈余,双手是两条粗壮的触手,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蠕动的黑浊,“我乃浊海魔将,奉魔主之命守此海,敢抢净海莲者,死!”
苏辰没说话,指尖引动阵图里的火纹,一道赤红火鞭往浊海魔将抽去。魔将却不躲,触手一甩,海水里升起一道黑浊水墙,火鞭抽在上面,“滋滋”冒白烟,竟被水墙浇灭了。“罗汉海的水,本是净邪之物,却被我用魔主大人的浊息染了三成,”魔将的声音里带着得意,“你的火,没用。”
苏辰眉头一皱,目光落在海面上的莲影上——那些莲影在魔将说话时,淡了几分,显然是被黑浊压制了。他突然引动阵图里的灵露光,淡金色的光洒在身前的海面上——被光碰到的海水瞬间褪去黑浊,恢复了纯粹的淡金,海面上的莲影也亮了起来,一道清苦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敢!”魔将怒吼,两条触手同时甩动,海水里升起数十条黑浊触手,往苏辰缠来。苏辰纵身跳到一块莲座状的礁石上,阵图在他头顶展开,五行纹同时亮起:土纹凝成土墙挡在身前,挡住最先袭来的几条触手;金纹凝成数把光剑,往其他触手射去;火纹裹着灵露光,化成一团火球,往魔将胸口砸去。
“砰砰砰”几声巨响,光剑斩断触手,火球砸在魔将身上,黑浊被烧得滋滋作响。魔将后退两步,却突然张开嘴,吐出一团漆黑的雾——不是之前蚀心狐的暗红雾,而是纯黑的“灭灵雾”,沾到的东西会瞬间失去灵气。苏辰立刻引动水纹,身前升起一道淡金色的水幕,灭灵雾碰到水幕,竟慢慢被吸收了——这是罗汉海的净水之力!
“不可能!”魔将嘶吼着,纵身扑来,触手带着黑浊,往苏辰的阵图抓去。苏辰趁机往后退,指尖往海面上的莲影一点——一道淡金色的光从莲影里升起,落在他手里,凝成一朵半开的莲花,花瓣上泛着细碎的光,清苦的香气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浊。
是净海莲!刚拿到莲,苏辰就感觉到阵图里的芝麻黑粒猛地暗了一下,像是被莲花的光压制住了。魔将看到净海莲,眼睛(如果那片黑浊算眼睛的话)里闪过疯狂,不顾一切地冲来:“把莲给我!”
苏辰不再恋战,手里的净海莲往阵图上一贴,淡金色的光裹住他,往落灰宗的方向飞去。魔将想追,却被海面上突然亮起的莲影困住——数十道罗汉虚影双手合十,淡金色的光罩住魔将,黑浊在光里慢慢消散。
苏辰回头看了一眼罗汉海,净海莲在阵图里轻轻颤动,散出的光顺着阵图流进他的灵脉,之前被魔息侵扰的疲惫瞬间消散。他看了眼天色,夕阳已经沉了一半,从度丹宗到罗汉海用了两个时辰,现在离七日之约还有六天,落灰宗在西北方向,还需要一天路程。
刚飞出罗汉海的范围,一道银辉突然从北边闪过——是雷雪的灵露光,闪了四下,是“雷泽宗阵成,往落灰宗赶”的意思。苏辰也凝出灵露光,闪了三下,告知“已得净海莲,同往落灰宗”。银辉顿了顿,又闪了一下,是“收到”。
他握紧怀里的阵图,净海莲的光透过布料,暖得像团小火。可他心里清楚,这朵莲只是暂时的助力,血月七日,魔主苏醒,三宗汇合后的一战,才是真正的硬仗。而罗汉海的魔将虽然被困住,却没被消灭,等魔主苏醒,这些魔修只会更难对付。
风裹着苏辰的身影,往落灰宗飞去,天边的云霞被染成淡红色,像极了血月将至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