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头纱的神秘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砚面前。
她身姿曼妙,气质神秘而优雅。
“连拜帖都不递交就直接来访。”
“流光忆庭的人,现在都这么不讲基本礼仪了吗?”
白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不悦。
“白砚先生说笑了。”
黑天鹅的脸上依旧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我可不记得,新兴的雅丽洛联盟何时也兴起了这等古老的礼仪规矩。”
流光忆庭,记忆星神浮黎的追随者。
在这些行走于记忆命途的使者看来,宇宙终将走向寂灭。
而伟大的浮黎将会在一切终结之后。
依靠收集到的所有记忆,将已逝的世界重新复现。
但白砚深知,在这看似悲天悯人的宏大愿景背后,隐藏着冰冷的真相。
记忆,与毁灭一样,都是推动世界走向终末的推手之一。
宇宙毁灭后浮黎确实会复现一切。
但宇宙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这个过程,忆庭或许并不那么关心。
甚至……本身就在某种程度上参与其中。
暂且抛开对整个流光忆庭的观感不谈。
单论黑天鹅这个人,白砚倒并无太多恶感。
因为他知道,这位神秘的忆者并非完全忠诚于忆庭的教条。
她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行事准则,甚至时常在规则的边缘游走。
只不过,就目前而言。
白砚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雅丽洛联盟。
都必须与流光忆庭这个过于神秘和危险的势力,保持足够的距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天鹅。”
“是流光忆庭的一位忆者。”
黑天鹅微微欠身,姿态优雅。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白砚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看白砚先生的神色。”
“想必是对我们忆庭的人,抱有某种不甚良好的固有印象。”
她对此倒也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流光忆庭在宇宙中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光彩。
在某些方面,甚至与“丰饶民”和“反物质军团”一样令人忌惮。
因为热衷于“收集”珍贵的记忆。
每天在宇宙各个角落因意外而陨落的忆庭同事,数量可不算少。
“不过,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黑天鹅的声音轻柔却清晰。
“即便是在流光忆庭内部。”
“每一个忆者个体,也都有着独特的性格、理念和行事方式。”
“我们……并不完全相同。”
这番话的潜台词再明白不过:
她黑天鹅是黑天鹅,流光忆庭是流光忆庭。
核心观点就是,请将她与其他忆者区别对待。
她,是那个“不一样”的。
“那么黑天鹅小姐,你是为了‘窃忆’而来吗?”
白砚没有任何寒暄的兴致,当即单刀直入地发问。
他深知能被流光忆庭的忆者主动找上门,理由可以有很多。
但最常见也最令人反感的一种。
便是他们看上了某段独特的记忆,认定其具有足够的收藏或研究价值。
从而不惜采取各种手段获取。
“白砚先生说笑了。”
黑天鹅脸上那抹神秘的微笑不变,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自嘲。
“流光忆庭的忆者们若真是为了‘窃取’记忆而来,向来都是‘不问自取’。”
“又怎么会像我这样,规规矩矩地登门拜访呢?”
这也正是流光忆庭在宇宙中声名狼藉。
普遍不受待见的主要原因之一。
白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我还以为。”
“你是听说了关于我的某些‘故事’,才特意找上门来的。”
黑天鹅轻轻摇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白砚的双眼:
“没有。”
“但你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这并非恭维,而是任何一个对记忆和情感,足够敏感的存在的直观感受。
仅仅是从白砚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星光的眼眸里。
黑天鹅就能嗅到那沉淀了无尽时光的,厚重到令人心悸的记忆气息。
尽管以她忆者的能力,此刻也无法理解。
为何一个人的记忆能呈现出如此……
近乎永恒的质感。
她此次前来,确实并非专程为了白砚的记忆而来。
但她必须承认,在见到白砚的一瞬间。
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确实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甚至让她险些想放下原本的目的。
专注于探究这个男人脑海中的秘密。
“忆者。”
白砚的声音骤然变冷。
如同凛冬的寒风,精准地刺入黑天鹅的心神。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产生任何试图探查我记忆的想法。”
他向前微微倾身,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看不该看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应该明白我在指什么。”
这话语如同惊雷,在黑天鹅的脑海中炸响。
让她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瞬间想起了某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那位身负长刀,行走于虚无命途的令使。
当初仅仅是窥探到对方记忆的边缘。
那几乎令她灵魂冻结的虚无感,就险些将黑天鹅彻底吞噬。
幸好黄泉对她并无杀意。
否则她早已成为记忆星海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彻底消散。
“废话就到此为止吧,黑天鹅小姐。”
白砚的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说说你的真实来意。”
”你突破雅丽洛和罗浮的重重防卫,费尽心思找到我。”
“总不会真是为了来和我闲聊的吧?”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语气却带着一丝玩味:
“还是说……你其实是来刺杀我的?”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实质般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针尖。
瞬间刺中了黑天鹅的感知。
这次的寒意并非来自虚无缥缈的记忆层面。
而是切切实实地来自于这个房间的阴影处,来自于现实空间的某处!
这个看似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暗处竟然还隐藏着其他人。
而她这位擅长窥探记忆的忆者,在此之前竟毫无察觉。
“白砚先生,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请您……请您不要再吓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