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在她掌心轻轻一震,那股节奏像是从沉睡中醒来,又像是在催促。李冰没松手,反而将它握得更紧了些,指节微微发白。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三人。
“我要带凌云去魔法界。”她说,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静水,“不是探路,不是试探,是走一趟必须走的路。”
张易遥正低头核对终端数据的手顿住了。沈毅眉头立刻锁死,往前半步:“你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破灵炸弹的影响还没清完,灵脉网还在震荡,通道稳定性只靠蓝纹撑着——你现在离开,等于把整个系统压在我和张易遥肩上。”
“我知道。”李冰没退,“但我也知道,如果凌云一直寄在我意识里,迟早有一天我会撑不住。她消耗我的生命力,这点你们都看得到。上次对抗黑渊时,我昏迷了七个小时,心跳停过一次。”
她顿了顿,手按在灵脉基座上,调出全息投影。画面一闪,三日前的能量回溯图铺开,红线密集跳动。
“看见了吗?防御阵崩到只剩三层的时候,是谁在帮我稳住吞天葫的吞噬频率?是谁用残存意识拉回了失控的晶核?”她指着其中一段波峰,“是她。没有她,我们早就守不住了。”
沈毅没说话。
张易遥盯着那条曲线看了很久,手指快速滑动几下,输入一组模拟参数。屏幕刷新,新模型显示:若凌云以独立形态存在,可反向注入能量至灵脉主轴,提升整体抗压能力37%以上。
“理论上可行。”他低声说,“前提是灵魂具象成功。一旦失败,她的意识可能散逸,连退回识海都做不到。”
“我考虑过。”凌云的声音忽然响起,不是通过李冰的嘴,而是直接投射在众人脑海,清晰平稳,“我不是要脱离责任,是要换种方式承担。我能独立行动后,可以直连元素网络,协助构建跨位面预警系统。这不是逃避,是升级。”
沈毅依旧沉默。
白云飞这时开口:“我去陪她。”
一句话,干脆利落。
沈毅看向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通道那边什么都没有,没接应,没补给,甚至连语言都不通。你们进去,就是孤军。”
“所以我才要去。”白云飞手落在腰间短刃上,“她是李家的守护者,我是她的护卫。她在哪,我就在哪。”
空气僵了几秒。
最终,沈毅缓缓点头:“行。但我有条件——张易遥临时接管主控权,设置双因子验证。一旦李冰生命体征异常,或通道波动超出阈值,立即切断能源,关闭接口。”
“可以。”李冰答得快,“另外,主控台加设自动封印程序,触发条件设为‘连续三分钟无指令响应’。”
张易遥迅速操作,面板亮起红边认证框,指纹、虹膜、声纹三重录入完毕。“权限移交准备就绪,倒计时启动后六十秒生效。”
“还有防御。”沈毅转向监控墙,“龙组精锐封锁外围五百米,架设三重探测网,热源、能量、空间畸变全部覆盖。每天定时推送节点状态,有异动立刻通知。”
“够了。”李冰点头。
她转身走向物资台,背包摊开在桌上。布料是地球制式,普通棉麻混纺,根本扛不住魔法界的高浓度元素侵蚀。
“得加固。”她说。
凌云指引她取出古玉,放在背包内衬位置。“星序文明的通用符文刻在里面,能自动解析魔法界文字,也能当定位锚点用。别收起来,让它一直接触你的皮肤。”
李冰照做,将古玉贴在左胸内袋,紧挨心脏。
接着,她拿起吞天葫,检查葫芦口的金纹是否完整。指尖划过表面,那颗跳动的核心仍在规律震动,比之前更稳,像是吃饱喝足的野兽,正等着出发。
“它已经适应跨界能量波动了。”凌云说,“进去之后,它会自动吸收环境中的游离元素,转化成你能用的灵流。但初期别让它吞太多,控制节奏。”
“明白。”李冰把它系在腰侧,扣环拧紧两圈。
白云飞这边也已收拾妥当。他拆开随身短刃,确认内部没藏任何可能引发空间紊乱的符芯,再把两张备用符纸叠进袖袋。最后,他从张易遥手中接过两个小型水晶盒,里面各封存着一块满充的光系元素水晶。
“应急用。”张易遥递过来时叮嘱,“别轻易激活,魔法界能量密度高,本地元素会干扰外部能量释放节奏。”
白云飞点头,将盒子塞进背包夹层。
“还差一件。”李冰忽然说。
她蹲下,从灵脉囊底部摸出一张未启用的防御符纸,边缘泛着暗银色。这是她亲手画的最后一张平衡符,没舍得用。
“留着。”她放进背包外袋,“万一遇到不可控场域,还能撑一下。”
张易遥看着她动作,忽然问:“你真觉得两天够吗?”
“不够也得够。”李冰站起身,背上包,重量压上肩胛,“通道最多撑七十二小时,误差六小时。我们留四十八小时作业窗口,剩下时间必须回来。”
“那你记住。”沈毅走到她面前,“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感觉不对,立刻撤。别逞强,这里有人等你回来。”
李冰看了他一眼,没应话,只是抬手拍了拍肩上的背包带。
咔哒一声,扣锁咬合。
张易遥回到主控台前,十指翻飞,最后一道防火墙加载完成。屏幕上跳出绿色提示:【应急接管协议激活,倒计时60秒开始】。
沈毅拿起通讯器:“外围警戒组就位,探测网开启,所有非必要人员撤离核心区。”
白云飞检查了一遍靴筒里的匕首,站到李冰身侧。
两人并肩走向光门。
蓝纹仍在旋转,门内波动平稳,像一层凝固的水膜。距离不到一米时,吞天葫突然轻轻一颤,金纹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它准备好了。”凌云说。
李冰伸手,指尖即将触到通道边缘。
“等等。”张易遥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如果你……真的能在那边找到她的肉身,”他声音低了些,“记得拍个照。我想看看,那个一直住在你脑子里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李冰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转回身,手掌贴上光门表面。
一股微弱的阻力传来,像是穿过一层温热的膜。
吞天葫在她腰侧剧烈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