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需不需要属下去查探一番此人底细？”小元请示。
金凤凰抬手斥止：“不必。”她走到案前，拿起一枚银簪，指尖用力，簪身随即被折弯，“十日之期未到，且看这‘鬼手’究竟有几分能耐。若他真能寻回失物，倒也罢了。若寻不回……”
话音戛然而止，银簪“啪”地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金凤凰眼中戾气暴涨，“那玉宝斋就要归于我金凤凰的门下了。”
小元心头一凛，躬身应道：“是，属下明白。”
城郊山神庙内，詹时正对着一盏孤灯，细看铺在地上的一张泛黄图纸，图纸上赫然画着周家山庄的布局，标注着几处隐秘的院落。
少年凑上前，疑惑地问：“师父，您早就盯上周家山庄了？”
詹时不以为然地回道：“师兄曾在周家山庄吃亏，托为师为他洗刷耻辱。为师一直找不到借口行事，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他将图纸收起，起身负手，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吩咐下去，即刻追查半月前玉宝斋劫案的线索，重点查那些劫案后突然销声匿迹的江湖势力。记住，动静要小，三日之内，我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是，师父！”少年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庙内孤灯摇曳，映照着詹时阴鸷而锐利的脸。他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借着灯光细细端详，玉佩上雕刻的凤凰纹路栩栩如生。
“金凤凰……”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这场戏，倒是有意思。”
夜色如墨，将周家山庄裹得严严实实。
金凤凰卧房内烛火摇曳，她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抚着腕间玉镯，玉色在火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却暖不透她眼底的寒意。
“大奶奶，夜深了，要不要传些夜宵？”冷香轻手轻脚走进来，见金凤凰神色沉沉，声音放得极柔。
金凤凰抬眼，眸中戾气未散：“不必。”她忽然问道，“你说，那詹时真能在十日之内寻回失物？”
冷香愣了愣，斟酌着回应：“元管事说那‘鬼手’詹时寻物从无失手，只是……此人正邪难辨，怕不是真心相助玉宝斋。”
“真心？”金凤凰嗤笑一声，指尖猛地收紧，玉镯硌得腕间生疼，“这世上，唯有利益最是真心。齐掌柜拿重金换失物，詹时图钱财，各取所需罢了。若他办不成事，玉宝斋这块肥肉，我可不会放过。”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似是落叶擦过窗棂。金凤凰眼神骤然一厉，厉声喝道：“谁？！”
不等屋外回应，金凤凰已猛地起身，反手抓过床头悬挂的软鞭，身形如箭般掠至窗前，“哗啦”一声推开窗扇。
夜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庭院中树影婆娑，月光下空无一人，唯有几片枯叶在地面打着旋。
“大奶奶，怎么了？”小元闻声赶来，手持长刀立于廊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金凤凰凝眸望去，目光扫过墙角阴影处，那里似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陌生气息，绝非山庄内人所有。冷声道：“有人窥探，去查查，今夜值守的护卫都在何处？”
“是！”小元神色一凛，转身匆匆离去。
金凤凰望着空荡荡的庭院，握紧了软鞭，鞭身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窥探之人，是冲着玉宝斋的失物来的，还是冲着她金凤凰？亦或是……
金凤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转身关上窗：“冷香，传令下去，今夜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山庄，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冷香心头一寒，连忙领命退下。
此时，周家山庄外的小林里，一道黑影正悄然退去。他身形迅捷如鬼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正是詹时派去探查周家山庄的少年。
山神庙内，少年躬身禀报：“师父，周家山庄戒备森严，弟子刚进入周家山庄后院，窥探了片刻，便被金凤凰察觉，险些暴露。”
詹时正把玩着那枚凤凰玉佩，闻言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兴味：“哦？这金凤凰倒是警觉。”他将玉佩抛起，又稳稳接住，“看来，这位周大奶奶，绝非只是个闺阁妇人。”
“师父，那劫案的线索……”少年追问。
“已查到些眉目了。”詹时收敛神色，沉声道，“半月前玉宝斋劫案，手法利落，不像是寻常毛贼所为，倒像是有人精心谋划而起。至于为何？若没查错的话，定与那新起的商贾富户——秦邸有关。”
少年皱眉不解：“秦邸？他们刚立足焦县不久，广做善事，一看便不是个缺银子的主，怎会犯入室洗盗之事？”
“呵！这其中的原由，也只有秦邸主子清楚了。”詹时眼中寒光一闪，“待查实，确定玉宝斋那批失物在谁人之手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少年躬身应道：“是，弟子这就去打探秦邸的动静，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詹时抬手阻住，眸色沉沉：“不必急于一时。秦邸行事素来低调，若贸然探查，反倒打草惊蛇。你且去查查半月前劫案当晚，秦邸的车马动向，尤其是有没有人见过他们的人出现在玉宝斋附近。”
“弟子明白！”少年领命，转身如鬼魅般消失在庙外夜色中。
詹时将手中的玉佩凑近烛火，那凤凰纹路在火光下竟隐隐透出一丝血色。
“秦邸……金凤凰……”詹时自语，“若这劫案真是秦邸所为，他们又为何偏偏要动金凤凰寄存的物件？是故意挑衅，还是另有图谋？”
周家山庄内，小元正领着护卫仔细盘查值守情况。
月色下，小元神色凝重地站在庭院中，听着护卫的回话，眉头越皱越紧。
“回元管事，今夜西角门的护卫说，半个时辰前曾见一道黑影闪过，本以为是野猫，未曾想……”护卫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惶恐。
小元冷哼一声：“废物！连人跟猫都分不清，若出了岔子，你们有几条命够赔？”
目光扫过众人，小元厉声道，“从今夜起，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各门各派双人值守，但凡发现可疑之人，先拿下再审问，若有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