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纹阵图的青金色光芒漫过冰窟,将最后一缕骨符黑雾绞成齑粉。林风踩着融化的冰水往外走,玄玉佩贴着胸口微微发烫,与阵图相连的那缕光丝始终没断,像根无形的线,牵着冰原深处的某种气息。
“这冰原的风不对劲。”赵凯的战锤在冰面上拖出道浅痕,紫金雷火裹着的银色纹路比刚才更亮,“里面混着骨笛的调子,跟老子在雷帝宗古籍里见过的‘唤骨曲’很像。”他突然停步,战锤往地上一顿,神境金光炸开的瞬间,前方三里外的冰层突然裂开道深沟,沟底翻涌的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白骨在蠕动。
林岳的木杖往深沟边缘一点,杖头铜铃的金色灵元突然变得急促。冰层下的地脉土纹在颤抖,像是在畏惧什么,原本与雷纹阵图相连的土黄色光丝,此刻竟在往回收缩。“是骨神变的母巢。”他指尖拂过沟沿的冰晶,里面冻着的细小骨片突然亮起,与黑骨教老教主骨杖上的符纹完全一致,“这些骨片在共鸣,笛声是在催它们醒过来。”
林风的玄玉佩突然浮到半空,光丝穿透深沟往冰原腹地探。他能“听”到笛声的源头——那调子忽高忽低,时而像婴儿啼哭,时而像野兽咆哮,每个音节都裹着浓郁的骨符戾气,撞在雷纹阵图的光罩上,激起阵阵涟漪。
“得把这笛子砸了。”赵凯的战锤燃起更盛的雷火,圣格上的雷帝虚影抬手间,半空的雷纹突然凝成道巨锤,往深沟里砸去。锤影落下的刹那,黑雾里的白骨突然齐齐抬头,组成道骨墙挡住雷火,骨缝里渗出的黑气竟带着灵尊境三转的威压。
“这母巢比万符楼的骨阵邪门多了。”林岳的木杖在冰地划出个巨大的土黄色符阵,将深沟边缘的地脉土纹全拉了过来,“它们在借冰原的寒气淬炼骨身,再这么下去,不出三日就能化出骨神。”他掌心的金色灵元突然暴涨,符阵边缘竟生出层淡青色——那是与林风灵元共鸣后生出的新特质,带着股既能沉凝又能穿透的韧性。
林风的灵元顺着玄玉佩往下沉,与雷纹阵图的光丝产生共鸣。冰窟方向的阵图突然亮起,青金色光芒顺着地脉往深沟蔓延,在黑雾上蚀出个个小洞。那些白骨组成的骨墙在光线下滋滋作响,缝隙里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阵图够劲!”赵凯的战锤趁机砸在骨墙上,紫金雷火裹着银色纹路撕开道缺口,露出里面藏着的无数细小骨笛——每个骨笛都在自行吹奏,调子却杂乱无章,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拧在一起,“他娘的,是用孩童指骨做的!”
林风的灵核突然刺痛。玄玉佩的光丝在缺口里探到道熟悉的气息——与墨伯被锁灵识时的波动相似,却更微弱,像是被骨笛吸走了大半灵智。他指尖的逆灵符纹路突然浮现,雷土紫三色灵元顺着光丝涌过去,在最深处的骨笛上凝成个小小的“解”字。
骨笛的调子戛然而止。那枚被“解”字缠住的骨笛突然裂开,道微弱的灵识飘出来,竟是个穿着符都服饰的孩童虚影,看到林风时突然哭出声:“我要爹娘……他们说吹够一百天笛子,就能回家……”
赵凯的战锤停在半空,雷火都收敛了几分。林岳的木杖往地上顿,土黄色符阵突然温柔地裹住那道灵识,往冰窟方向送:“阵图能护住他的灵识,等回到符都,找副新肉身就能活过来。”
林风没说话,只是将逆灵符的纹路再催出几分。玄玉佩的光丝在骨墙里游走,找到个嵌在最深处的黑色骨笛——这才是真正的主笛,笛身上的骨符纹与黑骨教老教主的骨杖同源,吹孔里还沾着丝雷泽特有的土腥味。
“是秦峰他爹留下的。”林风的声音冷了几分,灵尊境一转的灵元突然带上股锋芒,光丝如刀般缠上主笛,“他把雷泽的土纹刻进了笛身,难怪能引动冰原的地脉。”
主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里的白骨齐齐转身,骨缝里的黑气暴涨到灵尊境四转的威压。赵凯的战锤再也忍不住,神境雷火裹着破法之力砸在主笛上,却被笛身突然亮起的骨符阵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这老东西留了后手!”
林岳的木杖突然插入地底,将大半地脉土纹全聚到主笛下方。金色灵元在笛身周围凝成个土茧,骨符阵的光芒瞬间暗了几分:“用土克它!这骨符纹怕地脉灵髓!”他掌心的金色灵元里,淡青色纹路越来越清晰,竟在土茧上蚀出个个小孔,将地脉灵髓一点点渗进去。
林风的逆灵符纹路顺着小孔往里钻,与玄玉佩的光丝里应外合。主笛上的骨符纹开始剧烈颤抖,雷泽土纹与冰原地脉灵髓在符纹里冲撞,发出阵阵闷响。当最后一道骨符纹被逆灵符撕碎时,主笛突然爆开,里面滚出块黑色的晶体——竟是用无数灵识压缩成的,与地心土的质地相似,却裹着层化不开的戾气。
“是骨神变的核心。”林岳的木杖将晶体挑起来,金色灵元裹着它往冰窟送,“让阵图的光给它褪褪邪性,或许能当炼符的材料。”
黑雾里的白骨在主笛爆开后纷纷倒塌,化作齑粉融入冰层。赵凯踩着冰屑往冰原深处走,战锤上的银色纹路比刚才更凝实,神境雷火里竟生出种能辨别骨符气息的敏锐:“前面还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跑。”
林风的玄玉佩突然指向西北方。光丝里映出个模糊的身影,正踩着骨符纹化成的黑雾往冰原腹地逃,袍角的雷纹与秦峰他爹的衣袍完全一致。玄玉佩的光丝在那人身上缠了圈,竟扯下片碎布,布上的骨符纹还在微微发光。
“是秦峰他爹。”林风将碎布捏在手里,灵核里的淡青色灵元比刚才更显凝练,灵尊境二转的轮廓在深处若隐若现,却丝毫没有刻意突破的急躁,“他在往骨神变的最终祭坛跑。”
赵凯的战锤往地上一顿,紫金雷火炸起的光痕指向西北方:“追!老子倒要看看,这老东西想弄出什么名堂!”他圣格上的雷帝虚影与林风的灵元产生共鸣,半空的雷纹突然凝成道雷龙,载着三人往腹地飞去。
冰原的风再次起了,却没刚才那么刺骨。林风低头看着掌心的玄玉佩,光丝里还缠着那道孩童灵识的余温,与雷纹阵图的光丝交织在一起,像根既坚韧又温暖的线,牵着他往更深处走去。他知道,前面的祭坛里,藏着比骨神变更重要的东西——或许是父母留下的最后线索,或许是黑骨教真正的阴谋,但此刻握着逆灵符的手心传来的力量,让他没半分犹豫。
雷龙的咆哮响彻冰原,将残留的骨笛余音彻底碾碎。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冰面上折射出流动的光斑,像无数双眼睛,正看着这片即将被净化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