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令的金光还未完全褪去,演武场的石板缝里已钻出点点新绿。王小虎握着那柄锈铁剑,指尖金纹竟能在剑身上凝出半寸长的锋芒,他涨红了脸,对着赵凯大喊:“赵师兄!我做到了!”
赵凯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力道不轻,却带着笑意:“不错,比我当年强多了。”他掌心的土灵晶随灵力流转,在阳光下折射出沉稳的光泽——那是突破灵皇境中期后,灵脉与土系灵力彻底相融的迹象。“试试这招‘裂石’,运气时沉住气,让灵力顺着剑刃往剑尖走……对,就是这样!”
王小虎依言挥剑,剑尖金纹炸开,竟在青石上劈出道浅痕。周围的外门弟子一阵欢呼,有几个也跟着拔剑效仿,虽显生涩,却都有模有样。
沈彻蹲在药圃边,指尖青花纹印记轻扫过暖阳花枝,花瓣上的露珠顺着纹路滚落,滴在新栽的“凝灵草”上。那草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一寸,叶片上浮现出细密的灵纹。她侧头看向灵脉碑,眼底闪过丝讶异——方才灵脉令共鸣时,她分明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护脉令牌涌入体内,原本卡在灵皇境后期边缘的壁垒,竟像被温水泡软的蜡,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沈师姐,这凝灵草能结籽了?”张浩抱着阵盘凑过来,盘面上的“灵脉循环阵”纹路正与药圃的灵脉相连,将溢出的灵气回笼成淡绿色的雾。“你看,我在阵眼加了道回纹,现在灵气一点不浪费。”他说着,指尖在阵盘上一点,雾气突然凝聚成颗露珠,滴在凝灵草的花苞上,花苞“啪”地绽开,露出里面细小的金色花籽。
沈彻拈起一粒花籽,指尖青芒微动,花籽竟在她掌心发芽抽叶,转瞬长成株迷你凝灵草。“灵皇境巅峰了。”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点恍惚,“刚才灵脉令的光扫过令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张浩眼睛一亮:“真的?那林兄呢?他刚才离灵脉碑最近,是不是……”
话音未落,灵脉谷深处传来声极轻的嗡鸣,像玉石相击。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风站在灵脉碑前,指尖金纹正顺着碑身的符文游走,那些原本分散的符文竟被金纹串成一张网,网眼处不断渗出银白色的光点,飘向演武场、药圃、阵盘……落在王小虎的剑上,让金纹更亮;落在凝灵草上,让花籽结得更密;落在阵盘上,让回纹转得更流畅。
“这是……”赵凯摸着下巴,忽然一拍大腿,“他这是把灵脉碑的本源灵气,分到咱们这儿来了?”
林风缓缓收回手,碑身的符文网渐渐隐去,只留下淡淡的银辉。他转过身,指尖金纹看似与往常无异,可赵凯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那金纹里藏着种新的韵律——像是山涧溪流汇入江海后,多了份包容的厚重。
“灵脉本就该流动。”林风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些,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堵着反而会滞涩。”他走到药圃边,看了眼沈彻掌心的迷你凝灵草,指尖轻触草叶,“这草的籽,能稳固刚突破的灵力,正好给王小虎他们用。”
沈彻点头时,忽然注意到林风的袖口——方才他抬手时,袖口滑落片刻,手腕内侧竟浮现出道极淡的银纹,像金纹的影子,一闪就没了。
“林兄,你的金纹……”张浩刚要追问,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执法堂的李长老跑进来,手里举着块传讯玉符,脸色又惊又喜:“林尊上,北域的‘寒水宗’派人来了!说……说他们宗内的灵脉冻住了,听闻咱们灵脉联盟能通脉,想请人去帮忙!”
赵凯挑眉:“寒水宗?不是说他们擅长冰系灵力,最懂控寒吗?怎么会冻住灵脉?”
“不清楚,只说情况紧急,还带了份厚礼,是块‘玄冰玉’,说是能……能让灵脉碑的符文更稳固。”李长老递过玉符,上面映出块通体剔透的寒冰,寒气隔着玉符都能感觉到。
林风接过玉符,指尖金纹轻轻扫过,寒冰的寒气瞬间消散,玉符上浮现出寒水宗的灵脉图——图中本该流转的蓝色灵脉,竟有大半结着冰晶,像条冻僵的蛇。
“冰系灵力失控,把灵脉本身冻住了。”他指尖在图上一点,金纹顺着冻住的灵脉游走,“赵凯,你土系灵力能镇住寒气,跟我走一趟。”
赵凯立刻挺直腰板:“得嘞!正好试试我这土灵晶的硬度!”
沈彻从药圃摘了把凝灵草籽:“带上这个,冻僵的灵脉需要温和的灵力疏导。”
张浩则往林风怀里塞了块阵盘:“这是‘融冰阵’,遇上顽固的冰层,直接嵌进地里就行。”
林风看着手里的草籽、阵盘,又看了眼摩拳擦掌的赵凯,忽然笑了。他抬手时,袖口的银纹又闪了下,这一次,赵凯三人都看见了。
“那是……”
“没什么。”林风将东西收好,金纹在指尖转了个圈,“走了,去北域。”
刚走出灵脉谷,王小虎捧着那柄锈铁剑追上来,剑身上的金纹还在微微发亮:“林尊上,我能……能跟着去吗?我想看看真正的灵脉是什么样的!”
林风看着他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伸手在剑身上轻轻一抹,锈迹剥落大半,露出里面泛着银光的剑身。
“跟上吧。”
赵凯在一旁咋舌:“你还真带个半吊子?”
“当年你第一次跟我出任务,连土灵晶都凝不出来。”林风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灵脉冻住了,正好让他学学,灵力失控会惹出多大麻烦。”
赵凯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可不是嘛,当年他为了显摆,强行催动灵力,把灵脉谷的一块青石炸成了渣,还是林风一点点用金纹把碎石里的灵力导回了灵脉碑。
一行人往山门外走,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们身上,林风袖口的银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沈彻望着那银纹,忽然明白过来——那不是金纹的影子,是灵脉本源与他的灵力彻底相融后,催生出的新印记。
就像溪流汇入江海后,终究成了海的一部分。
演武场上,王小虎的剑鸣声、外门弟子的欢呼声、药圃里凝灵草的生长声、阵盘的转动声,混着灵脉碑的轻鸣,在灵脉谷里织成一张网。而那张网的中心,林风的身影正越走越远,袖口的银纹闪了闪,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这或许就是他走的路——不必刻意追赶,不必急着证明,只需一步步往前,身后自然会跟着越来越多的人,脚下的路也会越来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