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庙。
昔日庄严肃穆的皇家禁地，此刻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审判广场。
广场上人山人海，数十万京城百姓自发前来，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却诡异地保持着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流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高台背景，是太庙古老而威严的殿宇。
而在高台两侧，矗立着两块巨大的黑色显示屏。
那是神机司连夜赶制出来的，由无数个涂着黑白两色的微小翻板构成，通过机械结构，可以在短时间内显示出文字和图案。
时辰已到。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朱由检一步一步登上了高台。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在他的身后，锦衣卫押解着一群囚犯。
为首的，正是面如死灰、精神已经彻底垮掉的吴三桂。
在他之后，是十几名在这次叛乱中被揪出来的、他的核心党羽将领。
队伍的最后，是依旧处于呆滞状态，像一具人偶般被拖上来的多尔衮。
朱由检走到高台正中，停下脚步。
没有祭天，没有告祖，没有群臣跪拜，没有冗长无味的开场白。
他只是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抬起了手，然后猛地一挥。
“嗡！”
一阵密集的机械翻动声响起，高台左侧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上，无数的翻板开始疯狂转动，最终组成了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格式化清单·第一序列”
“目标：吴三桂”
“罪状分析：启动”
文字再次变动，一行行触目惊心的罪状，伴随着精确的数据，开始在显示屏上滚动刷新。
“崇祯十年三月，于大凌河，克扣冬衣三千套，军粮一万石。经数据模型推演，直接导致该部冻死、饿死士兵共计八百七十四人。”
“崇祯十一年七月，于松山，谎报军情，夸大敌军数量，延误战机。直接导致友军洪承畴部陷入重围，间接导致松锦之战惨败。评估：该行为对帝国北方防御体系造成37%的结构性损伤。”
“崇祯十二年至十六年，利用职权，与后金进行走私贸易共计一百二十七次。主要交易品：铁器、食盐、军械。泄露大明军事情报共计三十一次，其中包括山海关布防图、神机营火炮初步参数等高危信息。”
……
一条条罪状，没有形容，没有谩骂，只有冰冷到极致的数字。
时间、地点、人数、金额，每一条都清晰得仿佛是吴三桂亲手记下的账本。
台下的人群之中每隔一段距离安排了一个数吏念给不识字的百姓听。
台下的百姓们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滔天的怒火。
这些罪行，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死上千百回。
而百官队列中，那些曾经为吴三桂担保，甚至与他有过利益往来的官员，此刻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朝服。
他们看着那块巨大的显示屏，感觉那不是在审判吴三桂，而是在审判他们自己。
皇帝所展示的，不仅仅是罪证，更是一种无孔不入、碾压一切的情报能力。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成了笑话。
高台之上，吴三桂呆呆地看着那块显示屏，看着自己一生的罪恶被数据化、公开化，他残存的理智终于彻底崩塌。
“不！不是这样的！是假的！都是假的！”他疯狂地嘶吼起来，试图做最后的辩解，“我没有！我那是为了迷惑鞑子！我是忠臣！我是大明的忠臣啊！”
他的声音凄厉，但还没喊出几句，就被新的一段段文字打断
“……只要多尔衮能封我为王，这山海关，随时可以为大清敞开……”
“……那批火炮的图纸，我已经派人送出去了，让他们务必仿制……”
那是锦衣卫潜入记录下的他与后金信使的密谈。
铁证如山。
吴三桂的嘶吼戛然而止，大口地喘着气，眼中只剩下绝望。
就在此时，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经过铁皮扩音器的层层放大，响彻整个广场。
“目标吴三桂，罪行数据确认。”
“经系统综合评定：该目标为高危污染数据源，对帝国系统造成严重结构性损伤，且不具备回收价值。”
“处理方案：启动格式化程序。”
话音落下，朱由检缓缓走向瘫倒在地的吴三桂。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造型奇特的工具。
那东西通体由钢铁制成，后端连接着一根软管，似乎是某种气动装置，它的前端，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这是西山兵工厂的最新产品，承天一式高压气动钢钉枪。
设计的初衷，是用于大型建筑的快速连接，但朱由检认为，它在清理数据方面，同样高效。
吴三桂看着朱由检一步步走近，看着他手中那件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凶器，吓得涕泪横流，拼命地向后挪动身体，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哀嚎。
朱由检在他面前停下，低头俯视着这个叛徒。
“你的存在，是帝国数据库错误代码。”他的声音传出，冰冷而清晰，“删除，是最高效的清理方式，执行。”
他抬起手，将钢钉枪的枪口，对准了吴三桂的后脑。
“不！”吴三桂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噗！”一声极其沉闷，如同戳破一个装满水的皮囊的声音响起。
钢钉枪的枪口喷出一股白气，一枚长达三寸的特制钢钉，在强大的气压驱动下，从吴三桂的后脑射入，终止了他所有的生命体征。
没有血腥的砍头场面，没有刽子手，没有法场。
只有一次高效、精准、冰冷的清除。
吴三桂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便彻底不动了。
全场死寂。
这种远比斩首更具冲击力的行刑方式，给所有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它传递出的信息无比清晰：在皇帝眼中，这些人不是需要被审判的人，他们只是一串需要被删除的错误代码。
接着，朱由检走向了下一个叛将。
显示屏上，新的格式化清单开始刷新。
【目标：杨坤……】
“噗！”
【目标：李成栋……】
“噗！”
高台上，钢钉枪沉闷的发射声，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响起。
每一次声响，都代表着一个曾经的将领，一个污染数据源，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规律的“噗噗”声，和无数人粗重的呼吸声。
当最后一个叛将被格式化之后，高台上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幸存的囚犯，多尔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后金摄政王也将被用同样的方式清除时，一直如同木偶般呆滞的多尔衮，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竟然重新燃起了异样的神彩。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朱由检！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尖利，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快意。
“你杀了我，也磨灭不了我大清的国运！长城外的草原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勇士会为我复仇！你永远也杀不光我们！”
朱由检缓缓转向他，系统界面上弹出新的提示。
【检测到目标发起的，基于“精神胜利法”的无效信息流攻击。】
【修正方案：启动“符号学意义”抹除协议。】
皇帝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歇斯底里和方案的修正有任何变化。
“经交叉计算，死亡，对你而言过于仁慈，且效率低下。”
“更换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