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夏浅配合地颔首笑了笑,不再与之客套。
“行,我相信张大婶一定能做好,那这活我就交给你了。
这是王家院子的钥匙,您什么时候得空了,随时过去。
我就先不陪您聊了,我得回去看锅了,免得一会儿汤煮沸了溢出来。”
“哎,好,夏神医,您尽管去忙,等那边收拾完了,我叫您来查验。”
“那就有劳张大婶了。”
张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学着昨日那些兵卒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
“啥有劳不有劳的,能为夏神医效劳,是婶子的荣幸。”
“不敢不敢!”
夏浅哭笑不得,急忙推拒。
和张婶交代好收拾院子的事,夏浅顺道去了张家对门的夏夜家。
担心苏苏还没睡醒,她敲门的动作极轻,唤门的声音也很低微。
“苏辰?起床了吗?可以过去吃早饭了哈。”
话音刚落,穿戴整齐的苏辰便从西卧窗口探出了脑袋。
看到夏浅,他露出虎牙,含蓄一笑。
“姐,您进来吧,我和苏苏都起了,帮苏苏穿件厚衣服我们就过去。”
闻言,夏浅推门进了院子。
嘴上问着苏苏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心里却在暗自感叹。
苏辰最近脸上的笑容好像越来越多了。
相比从前,他真的变化好大!
她还记得,初遇时的小家伙是怎样的落魄与坚强。
为了养活妹妹,他去捡柴拾荒,却被人打得满身是伤,奄奄一息。
若非饿坏的苏苏闻到羊汤的香味,掐着一把竹签过来换食物,他恐怕就要病死在那间破旧的老房子里!
而自尊心极强的他也没有让她白白救他。
伤势稍有好转,他便上山帮她捡拾柴火。
她劝他不要捡了,好好养伤,他也不听。
经常将柴火放在院里就默默离开。
十次有八次会刻意避开她和谢凉。
与他说话,他也低垂着脑袋,不怎么理人……
直到谢凉偶然间发现他对读书识字感兴趣,亲自教导,加以栽培,他这才慢慢和他们热络起来。
从开始沉默倔强的少年,逐渐长成今日内敛稳重的秀才郎。
她相信……
他一定会和原着中写的一样,考上状元,平步青云!
在未来的十几年间,快速爬上国辅宰相的位置,青史留名……
她静静地看着苏辰熟练地帮苏苏穿衣,嘴角勾起欣慰的微笑,目光之中满是期许。
苏辰帮苏苏套好袄子,将她抱下床榻。
抬眸看到夏浅正望着他出神,他浅笑询问。
“姐,怎么了?是我今日穿的衣服……有哪里不合适吗?”
夏浅这才回神,笑着摇了摇头,温声解释。
“没有,我只是在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你和苏苏一眨眼都长大这么多了。”
“确实。”
苏辰颔首附和,苏苏则张开小胳膊,像个小燕子一样扑到了夏浅怀里。
仰着粉嘟嘟的小脸,笑眯着眼睛摇头反驳。
“没有!我没有长大,我还不到姐姐的肩膀呢!
鹤轩说,我至少要长高到姐姐的肩膀才算大人!”
夏浅听着苏苏糯叽叽的声音,心都要化了。
俯身将她抱在怀里,也不自觉地夹了嗓子。
“嗯?苏苏为什么想变成大人呀?变成大人了想做什么呀?”
“去看鹤轩!”
苏苏搂着夏浅的脖子,童言无忌地高声呼喝。
“等我长到姐姐肩膀那么高,我就能去找鹤轩了,鹤轩说的!”
夏浅没想到苏苏会说出这话,很是意料之外。
下意识看向苏辰,见他无可奈何地露出了苦笑,便知他已习以为常。
她拨了拨苏苏的小脸蛋,温和笑笑,低声相告。
“不用等到苏苏长成大人,苏苏若是想念鹤轩,过些时日姐姐就带你去看他如何?”
“真的吗?”
苏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夏浅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颔首应下。
“真的。”
“喔!太好了,能见到鹤轩喽,我能去找鹤轩喽!”
她高兴得踢腿,苏辰担心她踢到夏浅,上前劝说。
“姐,你把苏苏放下来吧,她能自己走。”
“不妨事。”
夏浅虽然这样说,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才抱着苏苏走到门口就抱不动了,只好将她放在了地上。
抬头看到张家半掩的院门,她这才想起,方才为何来寻苏辰。
“对了,苏辰,我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王家院子我帮你租出去了,和我家一样,每年二两的租金。
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你给苏苏买些零嘴了。”
她从腰间摸出二两碎银子递给苏辰,苏辰却没有接,而是疑惑询问。
“租出去了?租给谁了?”
他也知道,战乱之年,边关的房子不易出租。
夏浅犹豫了一下。
她想,虽然此事关乎蓉儿的名誉,但等乔松搬进来,大家早晚都会知晓!
便将实话告诉了他。
“是蓉儿从江南带回来的朋友,乔松。
我看他一直住在客栈,多有不便,便邀请他搬到镇北坡来住。
好歹是蓉儿的客人,离我们近些,我们也能关照一二。”
“是他?”
苏辰愣了一下,眨了好几下眼睛,方才开口。
“既然是蓉儿姐姐的朋友,那让他搬进来住就是了,不必收他租金。”
“怎么不收?为何不收?
虽说是蓉儿的朋友,但一码归一码!
我们帮他找房子已经仁至义尽了,怎么还能白给他住呢?”
夏浅驳了他一句,拉过他的手,将两块碎银子塞进了他的手心。
“拿着,就快立春了,正好去镇上给苏苏扯几块颜色清亮的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