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是唐小少爷？怎么可能！”
路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起身朝着床上攥着小拳头睡觉的唐鹤轩走了几步。
难以置信地回首询问谢凉。
“唐小少爷没死？可他……可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谢凉垂着脑袋摇头，心事重重。
夏浅帮他们沏了热茶，长话短说地将杂技团的事告诉了他。
“前些日子，县衙抓获了一伙伪装成马戏团的人贩子，鹤轩……就是在那个杂技团被发现的。”
她将热茶放在谢凉桌边，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无声安抚。
感受到她的碰触，谢凉抬眸，握住了她的手。
“鹤轩说，他母亲叮嘱他北上寻找谢蓉，或许是北上途中被杂技团的人诱拐，做成了……”
他瞥了唐鹤轩一眼，心上丝丝疼痛，让他实在难以启齿。
咬了咬牙关，他吩咐路虎。
“我要你找些可靠的江湖人士，将马戏团四处游走诱拐幼童的事，扣到辛怀稷的头上！”
路虎停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将军是说……陷害太子？”
“哼……陷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眸色黑沉，将同样惊诧的夏浅拉到身前。
“浅浅，若是我没记错，你是不是曾经提过，管炜曾向太子进献女童买官之事？”
“呃……是，若那一次我们没有救下苏苏，苏苏就会被辗转卖给管炜，进献给太子！
不过，尽管我们救下了苏苏，也不能防备他寻找其他幼女进献。”
谢凉沉思颔首。
在他心里，夏浅一直都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他从来都是无条件地相信夏浅的话！
更何况，夏浅几次隐晦的提醒都得到了验证——
管炜的刺探暗杀；
张猎户之妻赵珍儿的真实身份；
还有最具说服力的，便是他的双腿……
他对夏浅的话，毫不怀疑。
既然如此……
他眯起闪烁着暗光的眸子，指尖轻点椅扶，有条不紊地布局。
“去散布消息，就说……
太子利用民间杂技团在大辛境内暗地里诱拐幼童！
调教幼女，滥杀无辜，供己玩乐。”
路虎迟疑，拧着浓眉不安地询问。
“这，这样荒唐……皇上会相信吗？”
“哼……”
谢凉冷笑一声。
“皇上信不信有什么紧要？只要百姓信了，他这太子之位……便坐不成！”
看着谢凉运筹帷幄的沉着模样，夏浅忍不住心下感叹。
利用大众更愿意相信皇权黑暗的人性弱点，操控舆论的力量，逼迫皇帝废储另立！
兵不血刃，便将太子拉下了储君之位！
真不愧是名震八方，引几位皇子竞相拉拢，被太子忌惮至此的谢将军！
确实恐怖……
路虎也领略了他的计谋，抱拳跪地，郑重应下。
“属下领命。”
刚要起身出门，便被端着茶点进来的夏夜拦住了。
他已在门口听了半天。
谢凉的复仇大计让他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进来，帮他做些什么！
思考良久，总算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
“姐夫！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
谢凉沉眸，低声呵斥。
“事关生死，不准胡闹！”
路虎也严肃地警告着他。
“夏夜，这件事你听见也要当做没听见，不准外传！
否则，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见他们不信他，夏夜急切地放下茶点，比掌立誓。
“我不是胡闹，姐夫，别的事情我干不好，但这件事我真的可以！
我可以发誓！若是搞砸了，以后我就再也再也再也不掺和姐夫的事了！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姐夫，求你了！”
夏夜急得直跺脚。
路虎揽住他的肩膀，有心将他拖出去，却被谢凉开口打断了。
“那你可有计划？”
“有！我有！！”
夏夜急忙应下，眉开眼笑地挣开了路虎的胳膊。
路虎震惊不已，连忙劝阻。
“将军，兹事体大，不可……”
谢凉抬手，眼神示意夏夜说下去。
夏夜冲着路虎龇牙一笑，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姐夫，你不就是想散播消息吗？这事我有经验——
我以前在镇上乞讨的时候，谁家有喜事，都会带一筐红馒头，抓一把喜糖去破庙分给乞丐和流浪儿。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在街上乱窜，冲了花轿。
我们这些乞儿领了馒头，喜事那日便不出去讨饭了；
但年纪小的流浪儿还是会跟在喜轿后面，走街串巷地唱歌谣给大家伙助兴，讨要赏钱。
这时候有钱的人家就会再赏一把喜糖果干，有的还会给几个铜板……”
夏夜滔滔不绝地讲着以前的辛酸史，他虽早已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但还是叫夏浅心疼不已。
她疼惜地拉着他坐到桌边，摸了摸他的头发。
可尽管夏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路虎还是没听懂他想表达的是什么，困惑地挠了挠后脑。
耿直问道：“所以，这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就是，我们也可以编个打油诗，找些小乞丐吟唱啊！”
见夏夜急得抓耳挠腮却还是说不明白，谢凉言简意赅地替他概括。
“你是想收买乞丐，在街头巷尾宣扬此事？”
“对！就是这个意思！”
夏夜一拍大腿，激动得直想起身。
“姐夫，你觉得我这个计划可行吗？”
谢凉搭在椅扶上的指尖轻轻摩挲，沉眸思索。
“倒是可以一试，只是……”
他抬眼看他，针对细节做出提点。
“若是有人追查起来，你要如何洗脱嫌疑？”
“我……我去找那些小乞丐的时候，可以带着面具。”
谢凉摇首，徐徐引导。
“反而更容易被人记住。”
“那……”
夏夜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我可以重操旧业，自己穿上乞丐的衣服去传唱啊！”
谢凉还是摇头。
“太危险了，而且效率也低，不等其他小乞丐学会你就被逮捕了。”
“那怎么办啊……”
见状，路虎帮他出了个主意。
“不如……我找人去收买乞丐，再开个铺子，做局将镇上百姓聚集起来。
夏夜你则易容以乞丐的身份去教他们歌谣。
只要在铺子开张前教会他们就好，正式传唱之日你不要露面，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