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禹差点气笑,他狠狠拍着门,“靳墨,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一路把你送回来,我容易么我?就为了来吃你的闭门羹?你给我等着!”
任凭他怎么吼,门内都毫无反应,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李京禹拢了拢衣领,骂骂咧咧转身往回走,走出几步,又回头骂道:“混小子!下次你喝死,我都不管你!管你我就不姓李!”
靳墨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眼前是一片黑暗,屋里安静到,仿佛这个屋内不存在另一个人。
酒精的作用导致他粗重地喘息着,心跳也如擂鼓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靳墨猛地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这种寂静到窒息的感觉令他烦躁不已。
棠朝雨穿着素色的睡裙坐在窗边,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愈发单薄,她像是随时都会随着月光消散。
她静静地站起来,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潋滟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对于他一身酒气、狼狈不堪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惊讶,连一丝问询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厌恶都不曾有。
靳墨看着她,喉咙干涩发紧,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她无动于衷的目光下,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可笑。
棠朝雨微微偏了下头,不再看他,黝黑的发丝滑过她苍白的脸颊。无声无息般往浴室走去。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靳墨。
他不能让她离开!不能让她消失在眼前!
“梨梨!”他几乎踉跄着冲过来,撞到了旁边的桌角,发出不小的声响。
他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压碎她,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棠朝雨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完全没有回头看他的意思,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靳墨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迫使她面对着自己,他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样近的距离,近到睫毛碰撞在一起,他更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空洞。
棠朝雨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看着他猩红的的双眼。眼睫抖了一下,嘴唇微微蠕动。
靳墨屏住呼吸,期待着她能说出点什么。
她终于开口,用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轻声说:“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她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说着体贴的话语,却令人无比心寒。
一瞬间,靳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满心的期待烟消云散。按在她肩头的手,无力地滑落。
棠朝雨像是在等待下一步指示的机器人一样,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等了十几秒之后,没有得到新的指令,便又重复了一遍,“我去帮你放洗澡水。”说完,她再次转身,走进浴室里。
靳墨僵在原地,像是被遗弃的动物般无措,惨白的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扭曲地映在地上。
接连几天,靳墨都是醉醺醺回来,棠朝雨对此毫不在意,好在他酒品还算可以,回来也是安安静静洗澡,然后抱着她睡觉。
这天,他回来的格外晚,外面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他带着一身的凉意,径直走进卧室,借着窗外的月光,凝视着蜷缩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恬静睡颜。
他伸出手指,动作极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生怕扰了她的好梦。
指尖上的凉意,令棠朝雨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原本还带着一丝睡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眼中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悦。
如同机器人被开机后触发了程序一般,她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颈,微微仰头,主动递上唇。
她的唇没丝毫温度,完全是在机械地执行任务。
“梨梨…别这样。”他声音沙哑,似乎带着一种祈求,试图躲开她的唇,
棠朝雨固执地再次吻上他的唇,像是必须要把任务执行。
靳墨的身体微微一僵,反复推开她。却又因为怕伤到她不敢太过用力,换来她执着地纠缠。
最终,原本压抑的小火苗成了熊熊燃烧的野火,凶猛地反客为主。
他啃咬着她的唇瓣,手臂铁箍般按住她的腰。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而她,始终咬唇沉默地配合着,承受着狂风暴雨。
棠朝雨觉得她的灵魂似乎游离在身体之外,轻飘飘的一直往上,直到漂浮在天花板上。
她淡淡地,甚至有些冷漠地注视着下方交缠的躯壳。
多可笑,他说不会再关着她,见她没有回应,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爱她这样的话来。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靳墨揉了揉太阳穴,宿醉令他头疼欲裂。他拧着眉心睁开眼,身旁空空荡荡,他记不太清楚昨晚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心头一慌,他不顾一切冲出卧室,“梨梨!”
慌乱的他直接撞上了端着汤正要进门的人,靳墨反应极快,接过她手里的汤,将她扶稳。
棠朝雨晃了几下,才站稳脚步,她淡淡看了一眼一丝不挂还赤着脚的人,不动声色挪开视线。
靳墨松了口气,把手里的汤放在桌子上,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脖颈还有肩头上的点点花瓣,鲜艳刺目,像是在指责他一般。
那些失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他感到强烈地自我厌恶,小心翼翼地拉着棠朝雨看了又看,“有没有伤到你?”
棠朝雨躲开他的怀抱,走到衣柜边,找出他的衣服,“今天穿这套可以吗?”
“梨梨…”他的声音也因宿醉嘶哑的厉害,语气里似带着一种乞求。“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棠朝雨拿出那件深黑色的真丝睡袍帮他披上,“小心着凉。”这人赤身裸体问来问去,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吗?
“我昨晚有没有说胡话?”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生怕又说出伤害她的话,“我喝醉了,说过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棠朝雨摇摇头。
他也知道是胡话啊。
在她耳边承诺‘不会再关着她,还她自由’。
果然只是醉后的胡话,随着天亮就轻飘飘的散去。
更可笑的是在那种情况下,用那样的方式。
一遍一遍说着爱她。
简直是可笑至极!